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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玛蒂尔达的提议之后,夏尔不可抑制地大笑了起来,因为这个提议确实太过于脱离现实了——他凭什么要为那个人这么做呢?
所以,他直接拒绝了。
在他大笑的时候,玛蒂尔达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等到他笑完了之后,她才重新开口。
“看来您不愿意这么做了?”
“是的,我不愿意这么做。”夏尔点头承认,然后含笑看着玛蒂尔达,“德-迪利埃翁小姐,这是一个相当愉快的夜晚,但是我想我应该回家了,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玛蒂尔达仍旧静静地看着夏尔,没有说话。
“好的,那么我先告辞了,再见。”夏尔表示告辞,然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临时又加了一句。
“当然,请您相信,即使面临这些令人遗憾的事情,但是我仍旧对您父亲,以及您的一家人都抱有十足的敬意,我个人还是相当希望继续做您家的好朋友的。希望,即使经过这些风波,我们的友谊也能够一直维持下去……当然,如果您不愿意维持这种友谊,那也没有关系。嗯,今晚就到此为止了,我们以后再见吧?”
接着,他没有等对方再说话,大踏步地向外走了出去。
玛蒂尔达静静地看着夏尔离去的背影,在月光下他那厚重的黑色大衣好像和整个夜空也融为了一体,金色的短发则宛如丝绒般闪亮。
“特雷维尔先生,我真的十分欣赏您。”在夏尔走了十几米之后,她悠然开口,“即使您无法成为我的丈夫,我也仍旧十分欣赏您。”
“哈哈哈哈,那是我荣幸!”听到了背后传来的话声之后,夏尔再度大笑了起来,“再见。”
玛蒂尔达再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在荡漾的晚风中目送了他的离去。
等到夏尔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之后,她才慢慢地转身,向自己的家走去。
真的,确实十分欣赏啊。
………………
等到回到家中的时候,玛蒂尔达发现自己的父亲还在会客室当中,唉声叹气地喝着咖啡,时不时地小声嘟囔着,咒骂着什么,显然还处在对路易-波拿巴愤愤不平的状态当中。
虽然在预料之中,但是她心头仍旧不免涌起了一点点的失望。然后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驱走了这一丝失望。
她没有走进会客室的门,而是直接从走廊穿行而过,走向自己的卧室当中。
当回到那个摆满了书架、用自己的话来说是‘毫无女孩子气’的卧室当中之后,玛蒂尔达蓦地感到了一阵安心,仿佛整个灵魂都重新找到了归宿一样。
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书籍给了她一种安心感,纸张的香味儿也弥漫在心头,让她浑然忘却了一切烦恼。
她在一个个书架之前徘徊,用这种方法使得自己的心神都沉入到了最冷静的状态当中。此时的她,既没有焦急,也没有愤怒,甚至连忧虑都完全没有,她只是在思考而已。
毫无疑问,她的家族现在遭遇到了一个困境,但是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数十年间她的一家人遭受过多少危险和苦难,最后还不是一一挺过来了,最后得到了如今的一切?难道现状还能惨过爷爷在1792年仓惶从法国出逃的时候吗?当时那么窘迫,爷爷都能挺过去,那么后人还有什么资格怨天尤人呢?
那么,如果……如果爷爷还在的话,如果面临到目前的状况的话,他会怎么做呢?少女的的全部心神,都用在了思索这个问题之上。
她无意识地从书架中最熟悉的位置抽出了一份份地文件,这些都是爷爷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残迹,阅读着这些由自己亲手写下来的字句。
一边阅读着,她一边在思考这些问题。
毫无疑问,从德-特雷维尔先生的语气来看,父亲的退任看上去应该快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至少总统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政坛上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否决掉路易-波拿巴的决定了,除非他自己改主意。
那么,怎样才能让他改变主意呢?
玛蒂尔达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仔细思考在自己一家人交好的人当中,有哪些人让说服总统改变主意。
片刻之后,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因为之前数十年都在外国厮混的关系,路易-波拿巴和国内的交集并不是很多,亲信大多数也在国外跟着,即使留在国内的也大多默默无闻,再加上之前看上去波拿巴家族复辟无望,所以爷爷一直都没有同他们建立起多好的关系来。等到路易-波拿巴回国之后,虽然努力朝这个方向去发展,但是终究时日尚短,还没有建立起足够牢固的关系来,能让谁不顾触怒路易-波拿巴的风险去说这种好话。
想了许久,她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而时间,看上去却已经不多了。
如果爷爷还没有过世的话,那就好了。一瞬间她的心里闪过了这个念头。
明明之前还说过父亲,结果到头来自己也这么无能吗?玛蒂尔达禁不住苦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她得出了结论——看来和最初的想法一样,除了让德-特雷维尔先生帮忙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可是,他刚才已经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甚至连考虑一下的心情也欠奉。
这倒也容易理解,谁会冒着影响自己前程的风险,去作出这么损己利人的事情呢?
别的地方不知道,但是玛蒂尔达知道,在自己所生活的世界里,损人利己的事情大把人抢着做,甚至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有很多人兴致勃勃地做,唯独……唯独损己利人的事情是从来没有人肯做的。
换句话来说,只有把这件事,变成对他来说是一件损人利己,或者至少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才有可能得到他的帮助。
那么,对他,对这样一个人来说,又有什么东西,在他眼里是可以填补有可能的损失的?在他眼里,又有什么东西,能够和国务秘书的职务相比?这个问题必须弄清楚。
只有弄清楚这样一个问题,才能对要价给出出价。
那么,说到底,他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是完全的唯利是图,冷酷无情,还是有别的一些什么东西存在?
玛蒂尔达陷入到了沉思当中。她仔细回忆着自己同夏尔-德-特雷维尔这个人交往的一幕幕。
年轻有为。
不用说是的,而且也长得挺英俊,也挺有风度。
才华横溢。
这个人人也看得到,甚至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玛蒂尔达也可以看到——以她旁边一个书架中所隐藏的一些小说为证。
这样一个年轻而又有才华的人,敢于去冒一个个风险,最后得到了旁人所难以企及的地位,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呢……对于这样一个已经得到了名利和地位的年轻人来说,还有什么东西是更能够吸引他的呢?
玛蒂尔达闭上了眼睛,陷入到了沉思当中。这个年轻人的形象越来越清晰,好像就铭刻在脑海中了一样,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回到了两个人相拥着在舞会的伴奏中翩翩起舞的身影。
许久之后,她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会不会……不,是一定会这样的,应该就是这样了,只可能是这样的。
她想到了一个疯狂的主意。
呼吸渐渐地粗重了起来,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上有些燥热不安。
她将眼镜从鼻梁上扯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来,重重地拉上了窗帘。
一瞬之间,清柔的月光就浸透在了整个房间当中,玛蒂尔达抬头望着天空,她的影子则孤零零地留在了后面。
那个人,其实也像我一样的孤独吧。
因为除下了眼镜的关系,玛蒂尔达眼中的月亮十分模糊,一道道月光宛如有一根根琴弦一样,从天空垂了下来。她突然伸出手来,轻轻地向前探了过去,似乎想要抓住其中的一根丝弦。
然后,她却理所当然地抓了个空。
终究还是一个残酷无情的世界啊。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如果猜错了的话,那就算了吧,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那就只能默默承受,等待着命运的降临吧。
她又抬起头来看着月亮。
“身为女孩子,真是幸运而又不幸呢!”对着皎洁而又冷漠地注视着世间的月亮,她心头莫名升起了一股古怪的思绪,然后低声感叹了起来。
接着,她随手放下了窗帘,将自己重新隐匿在了晦暗当中。
……………………
在从迪利埃翁伯爵府上离开了之后,已经过了两天了。
这两天当中,部长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直都没有来部里办公,也许是因为自知已经末日来临,不打算让自己蒙受羞辱的缘故吧。这样也好。
夏尔以平静至极的态度继续主持着部里的工作,而在部里,“部长阁下即将离任”的小心也如野火般蔓延了起来,当然,夏尔对这种流言听之任之。
然而,当午后他刚刚准备离开部里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张便条。
“德-特雷维尔先生,之前您说过要我将爷爷之前的手稿交给您,但是因为各种琐事缠身的缘故,我这边一直都没有整理好。
现在,托您的福,我已经整理好了。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以在明天晚上来我家取,静候您的光临。”
看着纸上的娟秀字迹,夏尔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还没有死心吗?
呵呵,真是个倔强的女孩子。夏尔不禁冷笑了起来,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确实不打算改变自己的主意。
嗯,去就去吧,无所谓。思考了片刻之后,夏尔耸了耸肩。
此刻的他,反而对玛蒂尔达之后将会有什么样的表演,有些期待了起来。
……………………
第二天,当夏尔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应约来到迪利埃翁伯爵府上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时分了。出乎他意料的是,玛蒂尔达并没有出来接待他,接待他的是玛蒂尔达的使女。
“部长阁下现在在家吗?”一路上夏尔总感觉今天的伯爵府比往常更加寂寥,于是就出言询问。
“今天老爷和夫人都已经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使女恭敬地回答。
“哦。”夏尔应了一声,然后不再询问,一路跟着使女走了过去。
“先生,您先等一下吧,小姐等下就过来。”当使女将夏尔带到了玛蒂尔达的卧室之后,别转身离开了,留下了夏尔一个人呆在了这里。
夏尔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心里却也并不慌张——反正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东西。
百无聊赖之下,他随手翻看了一下书架上的东西。
因为只点着几根蜡烛的关系,房间的亮度并不是十分足够,所以夏尔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于是就顺手拉开了窗帘。
月光,慢慢地透进了房间当中,将它的光辉无私地赠送给了其中的人。
嗯,倒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啊。夏尔看了看夜空,又看了看窗外的花园。
就在这时,夏尔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开门声。
他连忙转头一看,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玛蒂尔达?”带着莫名的疑惑,他低声问。
“晚上好,特雷维尔先生。”回答的声音,打消了他的疑惑。
“哦……晚上好。”夏尔笑了起来。
也怪不得夏尔有些动摇,因为现在玛蒂尔达的打扮实在太过于令他惊诧了。
她的棕色头发被精心地梳理过,盘起了一个发髻,只有几缕卷发从耳畔垂了下来,看上去好像犹如时髦的大户小姐一样。她身穿着白色的丝裙,在月光下犹如冰雪般晶莹透亮,偏偏在左胸前扣上了一朵蔷薇形状的花饰,给冰雪增添了一抹妩媚的风采。
她的脸上也没有佩戴眼镜,眼镜正水汪汪地看着他,好像能够滴出水来似的。
不,不是这一副打扮不好,事实上确实是十分漂亮,夏尔之所以惊诧,只是因为这幅打扮和平常的玛蒂尔达大不相同,而更像是社交场上风情万种的名媛一样。
她打扮成这样,到底是有什么用意呢?在最初的震惊消失了之后,夏尔不禁在心里产生了一些犹疑。
难道说……他的心里突然冷了一冷。
“您好像很吃惊。”看着夏尔仍旧有些吃惊的样子,玛蒂尔达突然笑了起来。“不好看吗?”
不知道是夏尔的错觉还是什么,他总觉得此时玛蒂尔达的声音少了几分平日里的严肃,却多了几分妩媚。
“并不是不好看,实际上很好看……”夏尔老实地回答,“只是和平日里您的形象不大一样而已,所以一下子不太适应。”
“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总该打扮打扮了嘛,不然怎么在社交界来往呢?”玛蒂尔达仍旧笑着回答,“还有,谢谢您的夸奖。”
“不用谢。”夏尔点了点头,“那么,那些东西呢?您不是说要我过来拿吗?”
“那些都已经整理好了,您等下就能够拿走。”玛蒂尔达轻轻地走了过来,“不过,您也不用急着走吧?”
看着玛蒂尔达越来越靠近的身影,看着她那明媚的笑容,夏尔的心里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了,玛蒂尔达?”
玛蒂尔达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了夏尔的面前,凝视着夏尔。
在互相凝视了片刻之后,正当夏尔想要移开视线的时候,玛蒂尔达突然向前扑倒了。
猝不及防之下,夏尔下意识地伸手拖住了她,然后……玛蒂尔达抓住了他的手,整个人顺势倒进了他的怀中。
在月光的照拂之下,两个人的身影融在了一起。
胸前突然传来的触感,让夏尔懵然了,而幽兰般的香味直冲到他的鼻尖,更让他在一瞬间有些迷醉。
“迪利埃翁小姐?”夏尔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在他怀中的玛蒂尔达,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中跃动的火焰,让夏尔竟然不敢和她对视。
“先生,再陪我多聊一会儿好吗……?没关系的啊,今晚谁都不在,只有我们……只有我们……”
这声音是如此轻柔婉转,以至于夏尔都难以相信是玛蒂尔达能够说出来的。
他慢慢地恢复了镇定,然后凝视着怀中的少女。
确实长得很漂亮,超乎自己想象的漂亮。
不期然间,他的双手慢慢滑动,滑到了少女的双肩之上。
然后……他重重一推。
少女就这样离开了他的怀抱。
双肩仍旧被夏尔牢牢抓住的玛蒂尔达,仍旧在看着夏尔,她的眼睛里带着猝不及防的震惊,和难以掩饰的失望。
“您想用这种方式,来让我改变主意吗?”他冷冷地问。
玛蒂尔达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我必须承认,我很失望。”夏尔的语气里带有难以遏制的倦意和失落,“我原本以为您是与众不同的,结果您最后却只能找出这种办法……哼,靠身体?那么您和那些社交场上的小姐们有什么不同呢?我很失望……我原本以为您是不同的。”
玛蒂尔达渐渐低下了头。
“这样……这样也无法让您改变主意吗?”
“是的,不可能。您把我看成什么了?只要一经诱惑就会颠三倒四完全迷了方向的蠢货?不,我亲爱的朋友,您这是既看不起我也看不起您自己。”
“果然……果然还是不行吗?”
“不行,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就算您对我投怀送抱也没用。”夏尔冷冷地回答,“再说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挫败而已,您又何必做到这种地步呢?未来还很长,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不负责任地许了愿之后,夏尔顿时觉得兴味索然了起来。
“好了,看来今天我是来错了,我现在就打算回去了。东西如果您还打算给我的话,明天派人过来送到我家吧。玛蒂尔达,我很失望,我必须承认我很失望,我原本以为您也许是不同的……”
接着,他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看来,卖弄风情确实不是我的强项啊。”他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一声低喃。“特雷维尔先生,再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夏尔重新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对方。
好像有些莫名的挫败感一样,玛蒂尔达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苦笑。原本的妩媚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往常惯有的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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