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无悔，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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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薛云的精神空间之内，那一片灰白的空洞世界中，仿佛永远无法看清楚面孔容貌的旭尧看着薛云，轻叹口气道：“你之王道，若是在此前能够下狠心将凡海斩杀，定然可以一举圆满，仅仅数十年间的友谊，难不成比得过人族利益，比得过修士性命？孰轻孰重，我不信你当真想不明白。”

在薛云被段云心和慕以蓝带着传送离开飘零殿之时，他的意识也顿时进入到了这空洞世界之中。此时此刻，听到旭尧所言，薛云半晌沉默不语。

此时的他，感觉可谓是极为玄妙，明明意识身处此处，可外面皇甫芸萱的话语却是仍然能够句句听闻，一字一句都仿若利剑一般刺入他的内心，让他不禁陷入了迷茫之中。

但对于旭尧所说之话，薛云在沉默良久后仍旧是抬起头坚定道：“即便是错，即便能够重来千遍万遍，我仍旧会一直错下去。王道之路，无非是在得人心之下得天下大势，可若是非要牺牲兄弟性命，我不会去做！”

旭尧闻言当即冷笑道：“那那些人族修士的命就不是命了？你之所言当真是可笑之极，不过是自欺欺人，妄图给自己寻求一些慰藉罢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下意识的推卸责任。”

听到此话，薛云如遭雷击，当即紧咬下唇的沉默不语起来。此事正如旭尧所说，他根本就是陷入了凡海的算计之中，即便对方并未有意算计自己，可为了妖族，对方仍旧是将自己当做了敌人无疑，甚至自己重视的二人之间的人心人情，也分明计算在内，如此用心，当真是城府极深。

也正因如此，丧失了斗志的薛云也害的整个人族颓势无法改变，明明成就后期境界的他非但没有力挽狂澜。更是成为了人族大败的罪魁祸首。

这个责任，薛云无法推卸。

如皇甫芸萱所说的那般，他们人族虽然兵分两路，可相信玄亦痕等人也定然会尽力向中心之处赶来。即便薛云能够保持僵持之势，也有希望拖延到援军来到，到时前后夹击之下即便将妖族尽数留下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薛云没有如此做，到底是真的因为凡海的所作所为一瞬间便丧失了斗志，还是因为是不想拖延下去导致夹击之下让凡海毫无悬念的必然陨落在此而故意如此。此事的真相只有薛云知道。而生存在薛云精神空间的旭尧或许也知道，可他，却也并未点破……

良久，薛云轻叹口气，微微苦笑着坐在了地上，缓缓开口道：“或许真正的自由，并非是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而只是不被事物束缚，能够少那么一些违心之事。真真正正的做自己罢了。”

旭尧缓缓在薛云身旁坐下，轻笑着说道：“世事本就无常，其实比起一些命途多舛之人，你已是好了太多太多了，所以也完全不必如此伤春悲秋，不过这次你放弃了王道大成的机会，恐怕日后只能靠其慢慢成长了。不管怎样……只要内心无悔便好，至于无愧，做到最好，做不到其实也没有什么。毕竟我等修士寿元冗长，时间最终都将冲淡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