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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安被大片重物坍塌的意外响动所重新惊醒过来的;
在外间透入阴郁昏黄的天色之下,他看了看手表正是黄昏的五六点之间,自己大概已经睡了两三个小时了,身体依旧有所酸胀依稀而肚子还是饿的,但是原本肢体运动起来的晦涩和沉重感,已经在着短暂的休息当中缓解了许多了,腿脚上的静脉曲张和浮肿也基本消失了。
而原本停留在远处的嘈杂嘶闹声,也变成近处的零碎呼喊,显然他设在街头和巷口边上的小陷阱,或者说是预警机关被接二连三的触发了。
这些小机关本身就是街头随处可见的材料,所临时制作完成的一次性简陋成品,本身就和街上随处可见的瓦砾残垣和废弃物并没有什么区别,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杀伤力和妨碍效应;惟一的作用就是被人触动之后,在崩塌过程中会发出比较刺耳的异样响声和动静,来提醒正藏身在附近的周淮安。
而这种辅助技能或者说是手艺,则是他在非洲医疗队时,和其他中国援建单位、资源开发公司的护卫队里,那些退伍军人们所互利**流得来的野外生存技巧和经验之一;毕竟在非洲这片神奇而足够蛮荒的土地上,实在有太多的意外和可能性了。
因此,有段时间他在医疗队里,就是扮演着那种什么都会一点,许多地方都可以暂时凑合一下的万金油角色。
而他学会这些小陷阱也不在于具体杀伤效果,而是在及时提供对层出不穷的野生动物,或是四处流窜的武装人员,相应的外围提前预警和行动力上的阻碍和迟滞。
只可惜这一次准备的时间太短而材料有限,他也只来得及用砖石木片堆搭出一些详单简陋的声响机关而已。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快收拾好外间多余的痕迹,重新布设了几个小机关,而带着着身边的武器,沿着堆架好的物件三下五除二的爬上屋架顶棚,用短矛的尖端轻轻挑开覆顶发白泛黑茅草的一条缝隙,算是对街道取得一个居高观测的视野。
然后,他就观察到了西面远处隐隐绰约出没在墙户之间,若干正在跌跌撞撞没命奔跑的人影,以及尾随其后大呼小叫着追赶的淡淡烟尘。
好在那些逃亡者虽然触动了外围的街头预警,但并非是直接往周淮安所在的这处破房子跑;而追赶的人看起来也没有多少,就这么观察了一会,前后陆陆续续的只出现了十几个人,分散在街道上此起彼伏鼓噪着,做出某种迂回包抄的围追堵截之势。
随后,周淮安就注意到了这些追赶中的武装人员装备很杂,有刀斧钉头棍棒也有弓箭甚至还有套索和渔叉,身上穿着也是乱七八糟的短衣和褐胯,防护最好最好的也不过是一领破破烂烂的皮套背心而已。
但是看起来气势和凶狠劲头十足,看起来很有些配合的大呼小叫着,直接沿着街道将逃人往这边驱赶过来了。
就在这片刻之间,就已经相继有两人在惨叫和哀求声中,突然失足跌倒在了追逐的街道上,然后被这些提刀赶上来的武装人员给狠狠乱刃交加血溅当场了。
然后,武装人员当中又有人停下脚步,从后背抽出箭只弯弓就射,只可惜力度和准头都甚差的咻咻落在了仅存逃亡者的身后和身侧的墙面和地上。就这一点耽搁,剩下三个没命奔逃的逃亡者又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了。
不过在周淮安看来,他们的表现和精神状态,也就是非洲乱战当中那些拿着砍蔗刀就敢上路,兼职半路打劫的黑叔叔水准而已,就连一些周淮安见过的地方部落武装都比不上的。
普遍营养不良且缺少训练,使用武器也毫无章法和战术可言,只是在数量上稍稍有所威胁;以他受过的短期格斗和防身术训练,如果遭遇上的话同时面对三到四个左右,但是更多以上就要想办法退避和转进了;周淮安很快就下了初步的判断,这也是行走在非洲时的必要眼力和细节上的经验之谈。
毕竟,在西方那些打着人道主义救援旗号却各种挂羊头卖狗肉,而不断被刷新的道德和伦理下限面前,就算是纯公益性质的医疗队同样也有概率收到无差别的攻击;其中最麻烦的,不是那些成建制的反政府武装或是部落游击队,或是以抢劫为目的流匪,而是这些难以交涉而只知道艹与杀的散兵游勇,只有适当的暴力才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这也只是一晃几个呼吸间的事情,然后,就有逃亡者越过了周淮安藏身这所破院,径直跑向了远方而去;还没等周淮安略松一口气,就有人撞在了周淮安射在门外的响声陷阱上,哗啦一声顿时被堆积起来的瓦砾,给倾倒覆盖进去了而半埋了起来。
然后惨叫着被那些追上来的武装人员给捉住重新拖到街上去,居然是女人的声音,然后隔着墙后看不见的死角,就变调成为了某种被压抑住的哀求和嘶哑的嚎哭声。
然后随着颇为激烈的殴打和咒骂声,女性挣扎和哀求的动静也在慢慢的消失,最后只剩下死气沉沉的单方抽打声。
“够了。。。”
“死了就没劲了。。”
墙外有个悉悉索索的声音,越过了外院而直接向着屋里而来,周淮安不由心中咯噔一声,正是见了鬼了。
“泥咯瓜儿子,干这勾当还怕人多看两眼么。。”
“老子就好这口,又怎得你了。。”
“就不想白让你看了去。。”
“还不快点了事。。追上去。。”
“将头许我们出来的时间可不多了。。”
“就泥呱噪。。快点让俺了事。。”
在毫不掩饰的嘟囔声中,拖着人事不醒的女人头发,而迫不及待的走进来一个敞胸露背的身影,左右顾盼了下就急吼吼的就在房檐下退下了胯裤。
已经下的房来预先占据好了门边伏击位置的周淮安,慢慢推动搁在窗墙边沿上的短矛只是用力向前一突,就像是戳破了某个水袋一般的没有多少阻力,就在正在努力寻找合适位置的脖子上透了个对穿,正在寻找目标和路径的那人,几乎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多少,就捂着根本堵不住的血泉,无力颓然倒到了一边去。
在迅速弥散开的淡淡血腥气当中,周淮安重新将尸体扶正压在人事不省的女人身上继续权做伪装,然后就紧步飞身几下贴靠到门边,摆出一个抽刀斜举向上的顺势,慢慢屏气吸声的蹲伏了下来。
“到底完事了么。。”
半响之后,就见外间迫不及待探头进来询问的半边身子,然后抽动了下鼻子抱怨道
“怎么又弄出血来了。。”
就见骤然寒光闪烁之间,来人如有惊觉一般骤然扭头侧身过来,却被周淮安全力斩下一刀斩中后颈而压着身子径直劈翻在地上,呜呜闷声漏气捂着喷血的豁口,却是在迅速扩大的血泊里滑滚挣扎着怎么也爬不起来了,然后就被周淮安用力提手拖到了一边,感觉比意料中的额还要轻上一些。
随着愈加浓重的血腥味淡开,这下外面的人终于有所察觉不对了,就听得脚步声杂乱的再度有人急冲进来。
“有埋。。伏”
随即有人从门外起手挥舞着雪亮刀尖壮胆式的前探而出,然而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半声,就再次被迎面当胸透过门隙重重贯穿的短矛给打断了,随着带着半截端矛和门板猛然栽倒出去的身形和动静,顿然惊起门外的数响大呼小声。
“小心。。”
“贼子扎手。。”
“第三个”,
周淮安一边心中默念着推倒堆积在门上的砖石,而将撞门而入的敌人淹没和掩埋进去;一边眼疾手快飞身而退到墙边,迅速踩着余下垫好的砖石,翻身跳过墙头到了侧边上房子破洞里,然后开始沿着预留出来的空隙和通道,紧步绕到了堵在隔院前门那些人的后面。
然而,他在门外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正门,随即转头撞见不远街角处,正背对自己负着弓箭的望风身影;强自按捺住心中突突直跳的心脏贲发,在判断了对方的射程和反应过来前能够逃开的距离之后;
他深吸了口气摸了摸腿边随时可以拔出的枪套,慢慢的返身蹑脚上前弹步暴起飞身一脚,就猛揣在对方惊觉转身的腿弯上,而狠狠用尽全身重量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骨折声,而一手捏成锥拳自后猛锤其肋下,另手按照学过的擒拿技探前挽住对方的头部,用臂弯的夹角紧紧勒住正欲出声惨叫的口鼻,而以身体为转动中轴奋力向后往复夹压着左右扭过了数扭;
待到对方在咯咯断气声中,软软瘫倒如烂泥的被重新放开之后,似乎来自远程杀伤的威胁暂时就解决了;而隔壁一窝蜂冲进院子里的那些人甚至还在大呼小叫着到处打砸出巨大声响来,给自己壮胆和以充声势,而居然就有没有在外间留下更多的其他人了。
既然是这样,周淮安不免就突然生出一个更加冒险的想法;他随手试了试缴获的弓箭;好吧作为曾经的业余狩猎爱好者,这东西他在非洲部落里也有练手过的,虽然看起来很粗陋且弦也不是很紧,但是配合这剩下几只不怎么整齐的翎尾箭,也是有一定距离内的杀伤力了。
随后,他慢慢的退到了十几步外的街角般蹲下来,只露出一个弯弓的手掌和观察的半脸;几个呼吸之间就有一个身影,大声叫唤着什么从院子里左右顾盼的跑出来,来不及试射的周淮安断然松手一箭放出,却是微微随风飘向左边射偏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而浅浅的钉在门边墙上令其当场痛彻叫嚷了起来。
这时,又有人从墙上露出大半截身体观望,看样子居然是避开正门而打算撑着墙爬出来;这时候,重新调校好准头和力度的周淮安,已经不慌忙的对好了目标,咻地一声将前腿刚跨过墙头的对方一箭穿胸,又扑闪痛叫着重新翻倒回墙里去了。
接着他重新上弦一只羽箭对准那个咬牙痛哼着,努力想把自己从门边上一点点拔出来的倒霉蛋,轻轻的弦响和穿胸的凄厉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于是,院子也仿佛一下重新恢复了静寂,然后才有人用颤抖的嗓门大声说话,只是听起来不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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