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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手立在一边的曼殊,已吓的面如土色,汗流浃背,身子抖个不停。
成烈见状,眉头拧的更紧,他不动声色地继续问,“你继续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她的出宫记录”
“是!”,虎啸应着,往前翻看着记表,半晌,才抬头来禀告,“最近的二十九日,她都有出宫”。
成烈已快压不住,心中暴涨的怒气,咬牙切齿地问:“说详细点!”。
“从记录看,基本都是卯时出,酉时回”
成烈挥退虎啸,气的嘴里叨唠着,“卯时出,酉时回,真是胆大包天啊!”。
“咔嚓”一声,茶杯被成烈捏的粉碎。
看见主子如此气愤,龙腾和曼殊都双双跪倒在地,曼殊吓得抖若筛糠,龙腾高呼,“大王子,请息怒!”。
听到真可儿二十九天连续出宫,成烈第一个反应就是,真可儿在外面私会情人,而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可能没死的鹿小沣。否则,无法解释趁他不在,她日日都长时间出宫。
“息怒?日日敢私自出宫,到处鬼混,武德殿的奴才,胆大的,快要翻上天啦!本王子再不管,就真成大璟阳的笑话了”
“龙腾”
“在!”
“将武德殿的所有侍卫、宫人宫婢全都集中殿前,让他们好好看看,违反宫规,该当什么下场?”
“是!”
“将持令牌的宫人,和私自用过该令牌的,都当众杖毙,将武德殿的执守侍卫,还有这贱婢曼殊,全都杖打八十”。
龙腾听罢,惊恐地望向成烈,想要求情,但见成烈正怒目而视,就没敢多言,应着“遵命”,就离开了。
殿门口,龙腾与刚回来的真可儿正碰个对头,龙腾急呼呼走过去,对真可儿低声耳语,“真可儿,出大事了,大王子知你一直私自出宫,现在要杖毙、杖打相关人等,你赶紧去劝劝吧,那可是很多条性命呀”,龙腾说罢,匆匆离开。
真可儿顿时被吓的魂飞天外,怕归怕,但她不想牵连他人,战战兢兢走进大殿,见到惊恐的曼殊被拖走,更是吓的半死,在成烈面前腿一软,跪倒行礼,“真……真可儿,拜见大王子”。
一直怒视着真可儿,成烈眼光凶的像要把她撕裂,半晌,成烈咬牙切齿,讽刺道:“哼!你今日……回来的还挺早啊?好!好啊,正好可以好好欣赏,违反宫规,该是啥下场”。
真可儿外表柔弱,性子却很拗,也心地单纯善良,她看不得许多人被自己连累,趴伏在地,流泪恳求道:“大王子,错……错,都在真可儿,奴婢任凭大王子责罚,请别牵连他人,求大王子了”。
“哼,你以为,自己能逃得过吗?今日,若不说清楚,就休想活着……走出这武德殿”
真可儿明白,自己很难再有活路,既逃不出一个死,那怕也没用,但绝不能牵连别人枉送性命。
想到此,真可儿抬起泪脸,直视着成烈,抽噎道:“大王子,奴婢没什么可瞒的?趁大王子不在,奴婢才得些空,拿了令牌出宫,出宫是……”。
“是什么?”
被成烈凛冽的气势,压的感觉都喘不动气,真可儿咳嗽了起来,“咳,咳……出宫,是在……在九幽城里,寻寻……少主,或许他……”。
成烈气急而笑,抢话道:“呵呵,寻旧主子?你倒是……他奶奶的忠诚,你个……该死的贱婢”。
面对死心眼的真可儿,成烈简直快气炸了肺,她对自己的好视而不见,对那个不知死活的小雏鸟,却几千年念念不忘。
成烈心中,也隐隐有一点点小庆幸,在魔族,长的如真可儿一般白净素雅的女子,实在是稀缺招眼,成烈刚刚还真担心,真可儿会不会招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烂桃花。
五千年来,自持对真可儿不薄,成烈或明或暗都暗示过,要娶她为侧妃,因为知道自己已离不开真可儿。
但真可儿每每都岔开话题,巧妙委婉拒绝。
白鹿族是一夫一妻,对配偶极尽忠诚,成烈知道,真可儿一时半晌还忘不掉鹿小沣,他选择了等待,等真可儿真正死心,这一等就是四五千年。
若鹿小沣活着,不可能不来寻找?或者已忘记真可儿的存在?不管是哪一种,成烈认为,真可儿都该死心了,也该死心塌地跟了自己。
成烈刚看到些希望,等到的结果,是真可儿出宫直接寻人,这让成烈如何不嫉恨生气?
感觉成烈如刀的目光,快把自己剜出了血窟窿,真可心内害怕,但为了救无辜受连累的人,还得硬着头皮解释,“我们……我们白鹿族……没人啦,若少主还在,就可……”。
真想一巴掌扇死迂腐的真可儿,但成烈还是没舍得,气的一掌拍在案上,案几应声碎成碎片。
“够了!蠢货!他若还活着,又在乎你,那怎会不来寻你?”
真可儿吓的要死,但还在傻傻地分辨,“他的头……他的头受伤了,可能……”。
对真可儿突然找鹿小沣,成烈心里还是有些疑问,突然就想到了翠儿,从上次露面后,她就再没出现。
翠儿是鹿小舞的贴身侍卫,主子在哪?她也应该在哪?或许她已经找到了鹿小舞,不然不会一去不返,再或许,翠儿又偷偷来过?或许还联系过真可儿?或许真可儿找的不止是鹿小沣?可能还有鹿小舞。
想到真可儿可能欺瞒了自己,成烈气的如发怒的猛虎,打断真可儿的话,追问:“说!是不是翠儿又联系你了?为什么你会突然找人?你除了找鹿小沣,还在找谁?你到底知道什么?”。
真可儿听到翠儿的名字,惊讶、期待地直勾勾望着成烈,没有回答成烈的一串问题,而是痴傻傻反问:“大王子,是不是有翠儿的消息?有吗?”。
从真可儿吃惊探寻的表情,成烈看出来,她应该不知道翠儿的下落,与真可儿相处几千年,他了解她很单纯,又从不会撒谎。
“本王子问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要找人?”
真可儿越看成烈狰狞的脸,心里就越怕,声音也就越低,“奴婢想,少主头部受了伤,就算不记得什么,但或许会来九幽城求医,毕竟这里……有最好的医馆。若这里没有,就……就再去别处……寻寻”。
“他奶奶的,这个蠢货!不但想着还要找,还打算着去别处找,简直快被她气死了”
成烈心里咒骂着,火又腾地冲上脑门,想起那个愣头青的鹿小沣,真看不出他有何德何能,能让真可儿想他、念他、等他几千年?
成烈妒火中烧,想到白鹿族,就想到了,父王因鹿小舞的失踪,而怀疑质疑自己的呵叱,他气的捏紧拳头,双眼通红。
龙腾进殿施礼禀告:“大王子,一切准备停当,该杖毙的有十一个,受刑的有二十五个,是否开始行刑?”。
成烈指着真可儿命令道:“将她拖出去,先让她好好看看,她自己造的孽”。
真可儿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脖子上,大喊,“不!大王子,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是我的错,真可儿愿以死谢罪,求大王子放过他们”。
成烈和龙腾被突然的一幕惊住了,看着血顺着真可儿手中的簪子,嘀嗒下来,二人都要上前阻拦。
真可儿不知哪来的胆气?将簪子扎的更深些,摆手决绝道:“别过来!若那些人因我而死,我绝不苟活,我说到做到!……求大王子饶过他们,只要放过他们,要杀要剐,要我做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
成烈没想到,柔软的真可儿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想到她对感情的不离不弃,想到她若死了,自己连个体已的人都没了,成烈虽然气愤,但也无法想象,没有真可儿照顾的日子,可怎么过?
僵持良久,成烈落败,借故威逼,“本王子,也不是……不可以放了他们,你心里自然清楚,本王子……想要什么?”。
真可儿虽然单纯,但也是个灵透的姑娘,当然明白成烈话中所指。她紧咬着下唇,咬到流血都不知,泪水大滴大滴滚落,心痛欲绝,但纵使千般不愿,也不能看着那些人,为她受过而死。
真可儿苦苦等待,煎熬了五千多年的心,也确实熬碎了,她已看不到,再重逢的希望。
看着真可儿伤心欲绝的模样,成烈觉得自己乘人之危很是无耻,但那又怎样?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真可儿离开,若真被她找到鹿小沣,自己未来可怎么办?不打算再放纵真可儿,成烈不想再等了。
见真可儿光流泪,未答复,成烈转向龙腾,命令,“龙腾,去!直接执行吧”。
再也不能不表态了,真可儿泪流满面,大喊道:“我答应!”。
成烈心内一阵狂喜,虽然有些卑鄙,但终是如愿,他撇看着真可儿,说着只有他二人,才明白的话。
“好!那就……今夜吧”
真可儿如被抽去了力气,颓坐在地上,无奈道:“是!奴婢遵命!”。
这一声遵命,真可儿的一生被迫走向了,完全南辕北辙的方向。
造化弄人!
一腔苦相思,到头终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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