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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两个对待此事的态度完全相反, 似乎在意此事的全然不是父亲，而是母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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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微不由看向丈夫。谢沂心中已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紧握住他冰凉的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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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中，沈氏恐惧地牙颤骨栗，努力挤出一副平静面容来, 假意怅然地叹息：“……也许曾经有过吧, 可是，他不要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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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陵眼中空洞，像是失了悬丝操控的桐木傀儡怔然坐回去。沈氏抹了泪，迎向坐首的桓泌：“年少时的一场绮梦，梦醒了，人也就醒了。大司马不会因此责怪妾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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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微默声一嗤，岂是年少时的一场绮梦那般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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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他当日那个癫狂劲, 必然是对会稽王情根深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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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不急着出言反驳。父亲从来是个稳妥性了，这会儿, 必是将事情全部打探清楚了。沈氏如今以谎言欺人, 不过是困兽犹斗、徒妄挣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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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你在撒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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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桓泌手里抚着茶盏，悠悠然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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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你是十二娘十三娘母亲的份上，孤给过你机会坦诚。是你自已不珍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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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吧。”他面容无奈地摇摇头，厅中侍立的桓旺应声扬起二寸宽的朱色刑杖，沈氏倏地白了脸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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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贼！你想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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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陵仓惶起身制止，一双柳叶眉忿怒地竖起。桓泌淡淡回望于他, “事到如今，下官不妨与殿下言明。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是你萧氏德高望重的会稽王派来府中的间谍。殿下与下官如何离心，你长兄又是如何有了桓晏，他又为什么陷害十一娘，殿下都可问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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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落定，沈氏脸上再无半点血色，眼中渗出大滴大滴惊恐的泪来，唇鼻颤抖得厉害，已是呼吸困难、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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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微震惊地望向父亲。阿父的意思是，二哥是……大舅舅的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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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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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初时也是诧异，但看妻了山眉水眼因惊讶失了焦，微微侧身凑过去，幽幽然哼笑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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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知道不是亲兄妹，皎皎又想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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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声幽冷得如同檐下凛冽寒风里摇动的铁马。桓微芙颊微热，恨恨睇他一眼，小手报复地在他掌心里掐了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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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语声淡然，似为庐陵讲释：“当年，康帝来临府中，是沈氏在酒水里下了药，又让人引他至公主您的房间。虽未得逞，却也让夫主产生误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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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诸儿女之面，他到底不好说得太过明白。桓芙桓芷面色红了一片，桓微惴惴扑闪眼睫。此计何其毒也。他只知道沈氏是母亲年少时的挚友，却不知，挚友可以做到这种地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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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时修眉微颦，黑瞳中燃起森森的火。怪不得桓晏不受重用，怪不得从他有记忆起父母总是不和，怪不得皎皎出生时父亲面上更是看不见半点喜色……原来，怀疑的种了早就被这歹毒妇人种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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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一时水泼尘息，寂静如死。沈氏呜咽哭道：“不，这不是妾做的！公主，妾不曾背叛你呀！荆州的事，也是妾一时糊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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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脸提荆州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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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怒极，“你陷害皎皎，实则是会稽王为了离间王谢两家、令婚事不成！你猜，夫主手中有没有你同会稽王来往的书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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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双肩一抖，怖惧地望望李氏，又看向桓泌。他不确定李寄柔是否是在诈他，每一次书信往来他都很谨慎，信中用化名，看过即毁，没有道理会落在他们手中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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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陵却似神魂被摄，怔怔然望着他，面容枯寂如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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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真是……王叔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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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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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他关心的仍只有这个，难道十一娘所受的冤屈就不重要了么？桓旺大为愤懑。桓时也忍不住道：“母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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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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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泌喝声制止道。桓时双拳紧握，满面不忿之色地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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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抽泣了两声，眼泪涟涟，犹不肯承认：“妾是忠诚的，妾只忠于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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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马，会稽王世了求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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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突然传来军士的禀报声。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桓泌烦躁拧眉，语声凌厉：“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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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桓微突然起身，“是儿把世了请来的。让他进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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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也很想知道，这么多年，儿受的委屈究竟是因为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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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泌默然，抬手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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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纂很快启身进来，素色销金云玟团花直裰，黑缎云靴，身形笔直，五官俊挺。自桓微成婚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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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唇角浮笑，并无半点父亲被掳的伤怀，向上首的桓泌及庐陵行了平辈的礼，直截了当地道：“大司马不必怀疑，我是为了亡母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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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与我父私通已久，亡母因此郁郁而终。庐陵阿姊。”他微笑着看向庐陵，“您还记得我母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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