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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雨时和祝芷蕊在景象万千的大地上奔驰着,果然每隔五里便会发现凌虚渡所留下来的“雨”字记号。有的出现在树干上,有的刻在湖泊垒起的石堆上,还有的用碎石摆在大道中央,记号虽不够隐蔽,但吐蕃地大人稀,百里难见一人,也无人去破坏,跟踪起来十分方便。
正在奔行时,忽见两匹马倒毙路旁,朱雨时下马查看,见每一匹马的脖子上都中了三柄飞刀,马背行囊中的帐篷,绳索,弓箭,衣物都在,只没了水粮和武器,地上用马血写了一个“雨”字,箭头指着东北方。朱雨时道:“这是宋连峰和孙小梅的坐骑,想必被凌前辈有意射杀,让他们无马可乘来拖延他们。”祝芷蕊道:“那我们是不是快追上了?”朱雨时道:“马血没有干涸,应该只差半天路程,估计明天中午就能赶上。”看到祝芷蕊被风吹乱的发梢,心疼道:“只是辛苦你了。”祝芷蕊笑道:“还对我客气什么,快赶路吧。”朱雨时笑道:“好。”
夜幕降临,他们仍不停歇,朱雨时的眼力在夜间也是极好,没有错过一个记号,得到圣女石的内力后,他发现在夜里看事物更加清晰,内功也更加浑厚,可到底增强了多少仍无机会体验。夜更深了,苍穹上的繁星汇聚成一条玉带般的银河,流光异彩,变幻无穷,那种美丽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二人不禁看痴了。每一颗星星都存在了几千万年,无动于衷的看着人世间的改朝换代,兴衰荣辱。人活百年已是高寿,但对于它们只是弹指间的功夫。
不管人有没有来生,人都是幸运的,起码他们活过一次,尽管不足百年,却比千万年的繁星更有意义。可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无论哪行哪业,身份贵贱,只要活着就是生命赐于的意义。有人短短的一生都在吃苦受罪,从未享受过生命的乐趣,可痛苦和折磨且非也是一种有意义的经历?喜,怒,哀,乐,无论哪一种感觉都是天上的繁星所无法体会的,生命是一切意义的前提,要是世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相信也不会再有战争和杀戮。
自从有了人类,世间就有了复仇。复仇是人类的本性之一,可复仇也是行凶,人死后都没有区别,更无法让已死之人复生。复仇的结果没有意义,然而过程却有。
自从何月莲死后,朱雨时没有一天不想复仇,复仇的种子已深深扎根在他心里,就连他的化名也取名‘傅愁’,眼见复仇良机已到,他自然大为兴奋,昼夜赶路毫不疲惫。祝芷蕊明白他的心情,忍着困意陪他赶路。直到天光破晓,一股沉沉的睡意袭来,她便伏在马背上睡着了。朱雨时心疼不已,便策马缓缓而行。
一个时辰后祝芷蕊醒转过来,两人继续夹马赶路,将近中午时来到一片大草原上,远远望见前方有一个小小的人影。朱雨时催马赶去,待看清那人是凌虚渡后,大喜叫道:“凌前辈”。凌虚渡回头看了眼他们,微微点头,用手指了指前方。朱雨时顺着望去,见前面不远处有一男一女正坐在湖泊旁吃着干粮,正是宋连峰和孙小梅,二人发现有人赶来,忙站起身握住了长剑。
朱雨时在凌虚渡身旁勒住马儿,凌虚渡道:“我明着跟踪他们,他们拿我没办法,已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你既然来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朱雨时跳下马道:“多谢前辈,请帮我照看芷蕊。”凌虚渡饱经沧桑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道:“芷蕊?称呼变了嘛。”朱雨时笑笑,迈步走向二人。
宋连峰和孙小梅手持兵器严阵以待,待看清是他后,宋连峰奇怪道:“那个叫令狐的千方百计的拖慢我们就是为了等你来?”朱雨时道:“是。”宋连峰道:“我陷害阁下全是受人唆使,而阁下只是在牢中睡了一晚,并未受什么罪。林灵素和妙慧才是主谋。”朱雨时淡淡道:“那件事我根本不放在心上。”宋连峰道:“那阁下为何还追我至此?”朱雨时冷笑道:“你当真听不出我的声音么?”宋连峰仔细一回味,吓得面无人色,惊疑道:“你。。。你。。。你是。。。”
朱雨时脱掉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凝视他道:“就算再有千里万里我也会追你下去,不杀你誓不甘休。”宋连峰反松了口气,世上最大的恐惧和不安皆因不明真相,所以才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如今知道真相后反而定了定神。看了眼朱雨时身后的凌虚渡和祝芷蕊,道:“你是想三对二么?”朱雨时道:“杀妻大仇且能假手于人,复仇的只有我一人而已。”宋连峰暗松了口气,仗剑道:“上次我去长安本是要杀你的,可惜你不在,反倒碰上了月莲,本来没打算杀她的,谁知她竟说怀上了你的孽种,这才火上浇油杀了她。”朱雨时双拳握的“咯咯”直响,眼中杀气大盛,一字字道:“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宋连峰笑道:“要是洛天初和柳少卿在此,我情愿引颈就戮,可你嘛,嘿嘿,只怕还没杀我的本事。”
朱雨时冷笑道:“你们一起上吧。”宋连峰道:“我一人足矣,无须小梅出手。”朱雨时看了孙小梅一眼,道:“你真是孙小梅?”孙小梅怔了怔,点了点头。朱雨时道:“杀夫之仇一样刻骨铭心,为何你不报仇,反倒嫁给凶手?”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仅他想知道,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觉好奇。孙小梅回答的也很绝,道:“因为你是男人,我是女人。”这句话也许听不太懂,但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她的意思,朱雨时和宋连峰都是男人,所以他们之间绝无任何的缓冲余地,而她是女人,有时恨到了极致就会产生爱,这种微妙的感情非当局者不能体会。朱雨时也是似懂非懂,却也不再看她,将目光投回在宋连峰身上,道:“动手吧。”
宋连峰左手已断,右手握住剑柄,眼睛盯着朱雨时腰间的鸦九剑,谁知朱雨时却将鸦九剑解了下来,随手扔在路旁,道:“你手中的剑可是杀我妻儿的那一柄?”宋连峰道:“正是同一柄。”朱雨时冷冷道:“我要用那柄剑杀了你。”宋连峰冷笑道:“你行么。”说罢身子一冲,长剑如蜜蜂震翅般‘嗡嗡’震动,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意图。朱雨时动都不动,看出他用出了“太极双鱼功”,先动只会被他所制,现在拼的不是先发制人,而是后发制人,一个逼迫先动,一个就是不动,看谁先沉不住气。
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朱雨时的神经已硬如钢铁,眼见长剑就要刺中他的身体,他仍然一动不动,先沉不住气的反是宋连峰,心中生出侥幸心理,希望就这样一剑将他刺穿,便将虚剑变为了实剑。
朱雨时等的就是他以虚变实,在剑尖距心口还有三寸时突然向后撤步闪开,单掌顺着长剑一带,便将剑气引成了一道弧形,反攻向了宋连峰。宋连峰骇然失色,忙撤剑疾退,侧身躲过剑气,朱雨时早算准了他会这么做,先一步等在他撤退的线路上,借着他的后退之力用肩部一顶他的身躯,宋连峰立刻被撞飞了出去,在空中连变身法才落在地上,狼狈的退出三步,心里纳闷朱雨时怎么也懂太极双鱼功的诀窍,好像还比自己领悟的还多,忽然想起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傅愁,林中秀已将更厉害的《移玉神功》传了给他,难怪奈何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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