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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暂为我属下,待大将军批准后,你便可正式加入安西第一猎鹰营。”
谢弄剑大喜,磕头道:“属下愿为将军效力。”
“你可不是为我效力,你是在为我家大将军效力。”
季胜笑了笑,便对二十几名手下道:“速将他们尸首全部抛进河中,今晚,我们还有重要任务,要快!”
二十几名手下动作迅速,很快便将几百具尸体抛进了滹沱水,他们立刻离去,不久便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夜之中。
........
夜越来越深,雪越下越大,地面上的积雪已经能浅浅淹没脚背了,天地间万籁寂静,雪雾茫茫,二十步外便看不清楚对面的情形。
李钦凑的先锋大营便驻扎在定东镇旁,占地数十里,有营栅包围,安禄山也治军极严,就算驻兵半日也要扎营安寨,修建眺望台,一丝不苟,李钦凑虽然谋略方面欠缺,但军队方面却毫不含糊,两万军队的大帐整齐排列,弓箭手靠外面排列,两丈高、手臂粗的营栅,营栅外挖有壕沟,埋下鹿角,甚至营门前也拉起了吊桥,十二座眺望塔分布在大营周围,防御得如铁桶一般。
但一场大雪却使大营的防御出现了漏洞,十二座眺望塔成为了摆设,大门口的守军也无法看到二十步外的情形,更重要是他们主将和副将都不在了,将领们也都知道,主副将去找女人了,他们又有什么必要卖命......
大营内十分安静,现在已是一更时分,正是士兵们酣睡正沉之时,守在门口的士兵们都各自找地方睡觉去了,这么大的雪,什么都看不见,守门又有什么意义?
这时,军营百步外出现二十几个小灰点,在雪雾的掩护下,迅速向大营的西北角逼近,这是二十人,正是季胜带来的二十名猎鹰营斥候,他们分成两队,一左一右,向大营靠拢。
茫茫的大雪成了他们最有利的掩护,他们又穿上了灰色的外袍,根本不用担心被哨塔发现,渐渐地,他们离哨塔不足三十步了,马上就要进入哨兵的视线,斥候们的经验异常丰富,他由跑改成爬,趴在地上向前蠕动,每个人的背后都背着重重的皮袋,慢慢地向前摸索爬行,主要是怕地上的铁蒺藜,还好,对方没有撒铁蒺藜,或许他们也认为不会有大队骑兵来袭击,渐渐地,他们靠近了营栅,前面便是壕沟了,壕沟并不宽,不到一丈,他们带有木板,木板也很讲究,必须两端都有长钉,这是为了便于长钉刺入土中,将木板固定在壕沟上。
爬过壕沟,前面便是粗大的营栅了,他们需要翻越营栅,翻越的地方也非常讲究,有斥候特地来观察过,两座眺望塔之间相距约六十步,这是标准距离,如果雪不大,视距能达三十步外,那最好的翻越地方就是眺望塔下坊,这叫‘灯下黑’,眺望塔往往看不见自己下方的情况,但现在的视距不足二十步,也就是说,两座眺望塔之间必然会出现一段盲区,这就是他们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从两座眺望塔的正中间翻越,他们不会被发现,此时,斥候们的丰富经验便显示出来了,他心里也明白,对方也会想到这段防御空白区,一般而言,他们会派人在这里加守,如果仓促翻越必然会被发现,斥候们趴在营栅前一动不动,仿佛像入定的老僧。
寒风呼啸,从西北席卷而来,卷起一团团雪片,扑打在士兵们脸上,俨如风刀刺割,他们匍匐了足足一刻钟,只见营栅里面的一个角落动了一下,果然蜷缩着一人,他骂骂咧咧,起身来营栅边撒尿,若有守军的话,一定会是两人,而且如果一人起身,另一个无论如何也会动一下,但没有任何动静,说明这个人尚在沉睡之中。
一名士兵慢慢端弩瞄准了这个撒尿的士兵,他们相距只有五步,这一箭极为关键,悬刀扣下,一支毒箭无声无息地射向那士兵,那名士兵身子一抖,这一刹那,箭从他咽喉射入,他猛地捂住了咽喉,想喊却喊不出,喉头咯咯两声,慢慢地萎顿在地上。
机会来了,两名士兵放佛猿猴一般,翻过营栅,一跃而入,片刻,又传来一声闷叫,躲在大帐后睡觉的另一个哨兵也被干掉了,士兵一招手,其余十八名士兵皆一跃而入,进入安禄山军大营,迅速消失在大营深入,只见一个个黑影在大帐之间迅疾窜跑,他们解下后背的皮囊,将皮囊中的火油喷在一顶顶营帐上,片刻功夫,西北角的两百多顶营帐都被喷上了火油。
‘咔!咔!’一团团火苗在黑影们的手中出现了。
........
在安禄山大营以东的百步外,两千军队已经准备就绪了,一千团练兵是步兵,一千土门关守军是骑兵,两千军队心情紧张地等待着,尤其团练兵更是紧张,对方是两万大军,就算是偷袭,以一搏十,他们能打得过吗?
季胜骑马在最前方,他目光冷静地注视着敌军大营,他相信自己的手下,他们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就在这时,雪雾中忽然闪光一闪,似乎是一簇火光,季胜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目光紧紧地盯着这簇火光,只见不远处又出出现了一簇火光,紧接着三簇、四簇.....越来越多,火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广,大营里开始有惊恐的叫喊声传来。
此时,两千士兵都兴奋起来,大营中的一片片烈火在他们眼中升腾,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勇气,每个人都急不可耐了,战马踢踏移步,打着重重的鼻响,骑兵们手执长矛,一手紧紧勒住战马,目光兴奋地注视敌军大营。
此时,安禄山军大营火势滔天,先是从西北营角开始,在西北风地席卷之下,火势迅速波及到了大半个营区,烈焰滔天,大雪浇不灭火势,反而影响了士兵的逃命,一串串营帐俨如一条条火龙在狂放地吐着烈焰,烈焰笼罩之下,两万士兵哭爹叫娘,四散奔逃,绝大部分人都没有穿盔甲,光着双脚,抱头鼠窜,撒腿逃命。
出于本能,他们都是向大营东南方向逃命,整个北面和西面都被大火吞没了,大火依然在迅速蔓延,六成以上的军营都被点着了,这时,东大门开了,数以万计的士兵们蜂拥而出,争先恐后逃命,他们互相推攘、互相践踏,惨叫声、哭声、哀求声响彻了夜空......
战机来了,大群逃出的士兵即使在茫茫雪雾中也能看见,季胜大吼一声,“杀!”
他纵马向前冲去,每个人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了,“杀啊!”他们大叫着猛冲,挥舞着长矛和战刀,一千骑兵在雪地中疾奔,步兵紧随其后,两千军队俨下山的猛虎,猛冲到敌军的面前。
已经有一万四五千人逃出火海了,他们异常狼狈,身无盔甲,手无兵器,甚至一半以上的人都没有穿鞋,光着脚站在雪地上,但不少人却扛着一只布袋,那是他们的随身财物,在被大火烧死的危险面前,什么士兵的责任,什么军中的规矩,都统统见他妈的鬼,逃命和保护自己的财物才是第一重要。
不少士兵来不及拿着财物,都望着大火跺足捶胸,悔恨不已,而拿着财物之人则暗暗庆幸,可他们谁也想不到,死神已经从身后向他们扑来。
突然杀到的一千骑兵发动了凌厉的、风暴似的攻势,他们冲进人群,战刀劈杀、长矛挑刺,战马冲撞践踏,瞬间便冲开了一条血路,将毫无防备的安禄山士兵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大喊一声,向两边奔逃,但他们却遭遇到步兵的拦截,步兵们刀劈枪刺,顿时死伤大片,无数人跪地求饶,一万多安禄山士兵,尽管他们数倍于偷袭者,但手无寸铁,又没有将领指挥,个个人心惶惶,除了一心逃命,谁还有心恋战?
他们就像落入野狼圈套的羊群,除了奔逃逃命,就是引颈待戮,到处是一群群被杀戮被驱赶的士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季胜从军十几年,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杀人,他手执大刀,纵马在人群中杀戮,大刀挥过,数颗人头被齐排劈飞,反手又一刀,两人被拦腰斩断,内脏流满一地......
季胜杀得野性勃发,他大声吼叫道:“三军听着,以人头论功!”
杀戮更加疯狂了,跪地投降也没有用,被求军功心切的士兵们无情地踢翻剁头,雪地原野上,到处是被吓得疯狂奔命的士兵,而在他们身后,杀红眼的团练兵在后面提刀猛追,口中大喊大叫,“休逃,把人头留下!”
这一战,烧死四千余人,斩杀一万二千人,主副将也死在女人的石榴裙下,安禄山的两万先锋几乎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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