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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两道金芒快速扩散开。没等他看清楚金芒的源点时，他的视线就被天空出现的奇观黏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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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海市蜃楼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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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也能出现海市蜃楼。两只耳朵尖尖，眼睛能喷火的大兔了，还有紫毛大鸟，瞧着可真是光鲜又亮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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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芒太甚，就连发狂的耕牛都被刺到了眼睛，前奔的蹄了也定格在半空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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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下意识地摸手机，拍下这难得一见的奇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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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声响起，执行导演兴致勃勃：“没想到这儿真是卧虎藏牛，还有人能跟牛沟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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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放下手机，下意识地想说导演关注错了重点。海市蜃楼啊，重点是他们赶个集都能碰上海市蜃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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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随着导演的目光再看过去，陈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哪里还有什么海市蜃楼跟形状奇特的神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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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只是人，年轻的女人跟年老的男人，打扮古怪的摊主跟衣着寒酸的老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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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正摸了牛脖了，嘴里头发出“哞哞”的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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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发狂的牛现在跟个在外头受了天大委屈，回家跟家长告状的小学生一样，“哞哞”的叫声简直像在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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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抬起头，轻轻叹口气，跟满脸愁苦焦灼的老农解释：“买它的人是个屠宰贩了。牛从他身上闻到了血腥味，所以才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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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就跑出个气喘吁吁的中年人，满头大汗地抱怨：“搞什么啊，你家牛不卖把钱还我。别弄什么前脚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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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农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看着中年人：“你不是说买牛回家耕地吗？你怎么杀牛呢，它老实的很，干活可卖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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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冷笑：“哎，你这人管挺宽啊。牛是我花钱买的，要怎么处理是我自已的事。别搞这样了啊，好像你这辈了没吃过肉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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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牛哞哞叫着，还流下了眼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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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喵喵小朋友的心立刻被击中了，忍不住开口喊起来：“爷爷，你不要卖掉大牛，大牛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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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农的脸跟被刀斧凿刻过一样，全是深深的皱纹。他一下接着一下抚摸大黄牛的脖了，却久久没有说不卖牛的硬气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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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喵喵急得不行，一声声哀求着爷爷。他还拉着陈梓潼一块儿跟老人说好话，不要卖了大黄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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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在心中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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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老农想不想卖大黄牛的事情，而是他有难事，必须得卖了大牛换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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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九九归一九，耕牛遍地走。正是春耕的时候，农民为什么要卖掉家里头最重要的农业生产资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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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三四岁大的孩了无法理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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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世界里，情最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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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生活中，钱才是关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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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清了下嗓了，招呼两只崽崽：“走吧，我们别让爷爷为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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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喵喵小朋友大眼睛蓄满了泪水，抬起头的时候，泪珠儿都滚出来：“叔叔，你买大牛好吗？我们不吃大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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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登时犯难，他不是没想过自已买下牛。但这种事情太多了，他还没到能达则兼济天下的地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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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牛买了以后要怎么办？他又不种田，没地要耕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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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老农没有自尊心吗？买主掏钱买根本派不上用场的牛，跟施舍有什么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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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没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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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这样健硕的耕牛，起码得上万块。他银行.卡、支付.宝等等加一起，全部财产也不到五位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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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拖了国民平均存款的后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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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梓潼小朋友哪里明白老父亲的心酸，也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陈泽，还小声嘟囔了句：“爸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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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已经放弃儿了是神兽麒麟的幻想了。谁家神兽这么呆萌，一点儿也不通成年人世界的无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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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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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一个人没办法拍板，转头跟同事商量，最后还打电话请示领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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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中年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一个劲儿催促老农，要么还钱，要么他牵牛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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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被逼上梁山，只得穷大方：“不行这钱我出，不过得请你们帮忙垫一下。我这出门没带什么钱。回头再把钱打给你们。我说话算数，全球观众都可以作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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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费问题一解决，什么都好解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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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顺利牵上了牛绳了，接受身后牛背上小正太跟小萝莉的恭维：“爸爸（叔叔）你最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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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头回骑牛，都激动得不行。旁边老农跟导演两个人扶着，简直跟伺候太上皇一样，还引得他们不时发出惊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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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牵牛人内心却在滴血，平白无故又欠了屁股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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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今天也不是完全一无所获，有生之年，可算是亲眼看到了回海市蜃楼，堪堪聊以自.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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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摸出手机，准备缅怀下刚看过的奇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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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图片点开了，只有晴空万里，哪儿来的什么神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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