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们，不合格（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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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p>

做错了吗？</p>

荒凉的风，吹拂过寂静的议事庭殿堂。</p>

在这一刹那，海瑟薇的心中……</p>

那先前所有的欢喜，雀跃，所有的期盼。</p>

尽皆，化为了纯粹的虚无。</p>

冰冷彻骨。</p>

世界变得寂静无声，仅余下了那道虚幻的水幕。</p>

海瑟薇那双淡金色的美眸，便这样长久地锁定在了那道虚幻的光幕之中。</p>

画面之中，人类少年的身影是那样的单薄。</p>

他微微低垂着头，双手被那黑铁的枷锁所束缚着。</p>

漆黑的碎发之下，那双曾经让海瑟薇沉醉其中，宛若倒映着星海的黑眸，从未如此刻这般晦暗过。</p>

这还是海瑟薇第一次看到夏亚如此虚弱的模样。</p>

在过往，因为两人那过于惊艳的初见，夏亚在海瑟薇的眼中是始终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光环的。</p>

他强大，他神秘。</p>

宛若英雄一般，在海瑟薇内心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在了金精灵的生命之中，也亦为遗失之岛这黑暗的世界带来了曙光。</p>

温柔，却又仿佛无所不能。</p>

夏亚的形象是那么的光辉而不可方物，以至于海瑟薇在夏亚的面前时常会感受到自惭形秽，甚至都不怎么敢直视他的正脸。</p>

但是直到此时此刻，海瑟薇方才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少年的容貌。</p>

褪去了当初在那片维度虚空之中初见时的那层神秘与英姿，也亦褪去了那英雄的滤镜。</p>

他的脸部轮廓并不棱角分明，而是柔和而纤细，俊秀异常。</p>

甚至可以称得上柔弱。</p>

不像是一位至少也在传奇之上，甚至超越了传奇的位高权重者。</p>

相比起海瑟薇在遗失之岛上所见过的那些精灵，夏亚反而更像是一位真正的精灵族吟游诗人，温和而沉静，不染纤尘。</p>

在过往，因为夏亚那冷静而神秘的姿态，以及常常喜欢以海瑟薇老师的身份所自居，时不时便让她喊自己老师来占便宜的缘故。</p>

所以海瑟薇始终觉得，夏亚的真实年龄应该不小。</p>

至于面容上的年轻，对于传奇这一位阶之上的强者而言，有太多的方法可以去伪装，或者说压根就不是伪装，而是将肉身状态定格在了最巅峰的年纪。</p>

但是直到此刻，海瑟薇方才猛地发觉。</p>

哪怕抛开了人类与高等精灵之间种族寿命的差异，在按照种族寿命等比换算之后，夏亚也许依然要比自己更小。</p>

不像是她过往幻想中久经沧桑的强者，反而更像一位刚成年不久的少年。</p>

而自己，便是这样无理地……</p>

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任性地要求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他陪自己回到遗失之岛。</p>

然后，害得夏亚落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p>

还说什么要成为他那座未曾创建的巫师高塔之中的第一位成员。</p>

说要成为夏亚唯一的弟子。</p>

说要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他的力量。</p>

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至极。</p>

金精灵的心思，便这样一点点地坠入了冰窟。</p>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了身前那些默不作声的同族。</p>

“夏亚……现在在哪里？”</p>

“现在的话，应该是在主那里吧。”</p>

领头的日精灵老者缓缓开口。</p>

“原本按照我们的想法，是准备将那个异族所彻底杀死的。”</p>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了那个人类之后，主却降下了旨意。”</p>

“命令我们派人，将那个人类带到祂的居所。”</p>

“主……”</p>

海瑟薇敏锐地捕捉到了眼前日精灵话语之中的信息。</p>

遗失之岛上早已经没有了所谓的主。</p>

在这里，议事庭便执掌着最高的权柄。</p>

而能够让眼前这位身为议事庭长老的日精灵，都流露出了那般敬畏，乃至于可以用谦卑来形容的眼神——</p>

那么，他们口中那个所谓的“主”，也就只余下了唯一的可能性。</p>

“当初的太阳神，那位辉耀时代的造物主复生了？”</p>

她看着身前的精灵们，缓缓开口：“当初的那场大灾变，不论是古龙之王亦或者是巨人王都未能幸免。”</p>

“堕落太阳的污染，时隔千年都依然在祸害着主物质位面。”</p>

“你们就这么确定，你们口中的那個祂，便是真正的太阳神本人？”</p>

“当然，若非如此，祂怎么会拥有那般强大的力量和威势。”</p>

之前那位阻拦过海瑟薇进入王庭大书库的月精灵不以为意地说道。</p>

“主已经许诺过了，只要我们遵循祂的意志，协助祂完成复生——”</p>

“那么等到祂归来之时，便会再为我们在西大陆上开辟出一块自留地来，重建新的精灵王庭。”</p>

“那里，会远比现在的遗失之岛大上数十倍，上百倍。”</p>

“而那样的前提便是，在主真正复苏之前，要将一切意外的因素都彻底根除。”</p>

“探索外界，让精灵尝试离开遗失之岛，接触星界，使用你口中那些名为魔力的力量……”</p>

“这些都是危险的源头，可能让尚未完全复苏的主，暴露在西大陆其他神话生物的窥伺之下。”</p>

“所以，必须要予以铲除。”</p>

“很遗憾，为了王庭的未来，为了金精灵的未来。”</p>

“海瑟薇前辈，这是必要的牺牲。”</p>

嗖——</p>

凄厉的破空声响起。</p>

纯银的箭矢闪耀着冰寒的光泽，便这样笔直地贯穿了金精灵那因为被圣遗物「天之锁」所束缚，无法动弹的身躯。</p>

远处，一位年轻的森精灵女人缓缓收起了手中的长弓。</p>

在大灾变之前，森精灵族的专属职业，便是巡林者与猎人。</p>

而弓箭，便是森精灵族的巡林者们最为强大，也亦是他们最引以为豪的武器。</p>

但是此时此刻，这般过往森精灵们用来守护王庭，狩猎那些入侵王庭的超凡生物的武器，却被用在了对付自己人之上。</p>

纵然此刻的海瑟薇已然被「天之锁」所限制，但是其余议事庭的长老们却依然不肯放心。</p>

作为从大灾变之前的王庭便残存至今的所在，整个议事庭中，没有人不对她的强大而感到畏惧。</p>

血肉被箭矢所贯穿。</p>

在霎时之间，密密麻麻的漆黑纹路顺着伤口延展到了金精灵的每一处血肉。</p>

剧烈的痛楚遍布了四肢百骸，从每一根神经处传荡而来。</p>

那根箭矢之上，附带了无比阴毒的诅咒。</p>

然而此时此刻的海瑟薇，却分毫未曾去理会那蚀骨灼心的诅咒痛苦。</p>

“你们知道吗？”</p>

她环视四周，轻声开口。</p>

“在最初的那一代议事庭里，其实，从来都没有人怀念那个辉耀时代。”</p>

“甚至恰恰相反，我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对那位辉耀时代的造物主抱持着刻骨的仇恨。”</p>

“因为，但凡是经历过那场大灾变的精灵，他们的亲友，乃至于整个人生，皆是毁在了那场灾厄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