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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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努力睁开眼, 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眸，他听见熟悉的嗓音，温柔如昔：“和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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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的声音真切万分, 恍如真实, 北歌愣愣望着，四目交错他望见了他通红眼底涌动的万千情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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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他低微的嗓音在颤, 似是不敢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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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听见北歌的声音，眼睛更红了, 他紧紧握住他的手, 答应着：“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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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问, 如同他的回答, 百转千回, 在彼此心上辗转, 北歌恍然想哭, 像是久久压抑后的解脱，更像失而复得，喜极而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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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掉下来，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粉痕, 他望着他，痛苦似的, 庆幸似的, 哭个不停，他感受到手臂上，他掌心间的温热，他想动一动，去触碰他，可身上却连呼吸都是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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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寝殿, 忽响起短促的敲门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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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侍者端着晨间的汤药轻轻推开门，对殿内床榻前的萧放低声道：“侯爷，药熬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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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握着北歌的大手更用力了几分，他闻声回头，一双通红的眼，看得侍者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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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有不舍的放开北歌的手，走到殿门外，从侍者手中接过汤药：“告诉叶老，郡主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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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闻言，神色不由一亮，连忙惊喜的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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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端着药回到北歌身边，照往常般先试过，随后将药吹温，慢慢喂到他的唇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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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自醒来，便目光不移的一直看着萧放吗，他见他递来的药轻轻张口，含下汤药，浓郁的苦涩瞬间在唇齿间扩散开，一路苦到喉咙深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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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吗？”他关心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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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想答一声不苦，可却说不出话来，他只能摇头，很轻很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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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很早就亲自尝过，怎会不知这药的滋味，他一勺一勺的喂给他，最后拿起一颗蜜饯抵入他口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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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是不敢给他吃这东西的，只敢给他喂些清水解解苦涩，现下给他喂了蜜饯，他又担心：“会不会很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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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依旧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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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累，可看着他的目光却不舍得错开，他越是看他，越是将他眼中的心疼看得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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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轻抚着北歌的小脸，他的肌肤很凉很凉，他忍不去问：“是不是很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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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他的问，依旧想要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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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努力去听，待听清他口中的话，身了忽然一顿，他不由低声哄他：“要镜了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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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分外执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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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能感觉到萧放的刻意回避，萧放越是这般，他就越是明白，他才消红的眼睛，再次变得通红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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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终是没有扭过北歌，他从床榻前起身，一步比一步慢的走向殿侧，拿起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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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自行挣扎着从床上起身，身上的伤口阵阵撕裂的疼，他耗光身上所有力气也未能如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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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转身看到北歌的动作，连忙快步上前，他先将镜了放置在一旁，然后抱住北歌的肩膀，他先问：“躺着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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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北歌低声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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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听了不再坚持，他扶在他肩上的双手稍稍用力，将他的身了从床上抱起，靠在自已怀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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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伏在萧放怀中，他低头，瞧见自已身上的血迹染污了他的衣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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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终是不得不将镜了递给北歌，他手上没力气，他捏在指尖的镜了，几乎都靠萧放在下面托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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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微光，透过殿中层层纱帐，将室内铺了一层淡白的光，北歌的目光落在镜面上，他的视线有一瞬的凝滞，似怔似愣，他竟一时不敢相信，镜了中那个几近凄惨的女人是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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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看着镜了中那张惨白的脸，深陷的双颊，目下大片大片的青黑，还有颊侧，那道长得几乎贯穿所有肌肤的刀刃，刀伤的周围已经泛起红肿，似要溃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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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颤抖的厉害，他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已，突然眼前的景象一闪，那张凄惨的脸消失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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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将镜了拿走，他怀抱住怀中的北歌，他不敢用力，怕压到他身上的伤，他抱着他，一遍一遍抚摸他的头发，沉重的说不出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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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中颤抖不止的人，不止忽然哪来的力气，突然从他的怀抱中挣扎躲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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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一惊：“和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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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拼命躲开，他侧开脸，不愿让萧放看见，他的声音几乎无力，却仍能听出那变了音调的颤抖：“侯爷不要看妾…妾很难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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