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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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绰继续道：“摄政王究竟有无错处，庞将军是明眼人，自然知道这是一场灵后设计的阴谋，那在下敢问庞将军，唇亡齿寒，兔死狗烹，您真的相信戚后有朝一日，不会将陷害摄政王府的伎俩用到您和您家人身上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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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绰说话声音不大，语调更是平缓，可这几句话出口，却比方才，那几声激烈的争执更有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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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显看见庞奉山的身躯一震，他望过来的眼神，也是满满的震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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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绰趁热打铁，继续真诚说道：“庞将军，我裴少辰以项上人头担保，萧放若有不轨之心，我裴某人受天谴，不得好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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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奉山默了默：“你又不是萧放，何必替他发这等毒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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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信他，我知晓他的为人，所以我敢发这样的誓言。萧放若是乱臣贼了之辈，我裴绰又怎会与他为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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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奉山闻言不再说话了，他垂眸盯看着书案上的两道圣旨，许久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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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绰也不再开口，有些事，终归是要庞奉山自已想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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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太后也好，北侯也好，我庞某谁都不信，是我无能，这些年来，眼看着摄政王府的光景，选择了明哲保身。我并非是那贪生怕死的鼠辈，可是我舍不得我的妻儿与我一同受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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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绰从前一直风流长安，早也听过街巷传言的官家密事，庞将军一生未纳有纳妾，只娶了一房夫人，听闻庞夫人是庞将军的远房表妹，二人两小无猜，一同长大，感情甚笃，十分恩爱。还听说先帝早年还有意将最小的妹妹永硕公主嫁于庞奉山，驸马恩荣，庞奉山却为了庞夫人拒绝了，甚至不怕为此得罪了先帝与永硕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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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太后拿着圣旨让我出兵，我是有犹豫的，可是那上面盖着陛下的玉玺，我望着那玉玺，就想起先帝临终前的嘱托，我愧对于先帝啊。”庞奉山长叹：“我不知如何为陛下尽忠，就想着此番出兵迎敌，能解陛下之忧，也算是不枉先帝的嘱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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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庞将军可想过，这道圣旨究竟是不是陛下的本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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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生前便格外忌惮中书令，提拔您与摄政王，也是为了与中书令对抗，可是如今，庞将军是否反被中书令利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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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奉山垂头：“我惭愧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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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庞将军若真想为陛下尽忠，便即刻撤兵离开。若非有您所率的亲卫军在，长安早已解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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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了放心，我会撤兵的，你说得对，我的确忌惮摄政王府的下场，其实围了这些日，他们从内突围数次未成功，北侯所剩的兵力早已不多，我若真想要北侯性命，也等不到今日。”庞奉山叹了口气，他抬头郑重望着裴绰：“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陛下的亲笔诏书为何会在你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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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绰闻言想了想，开口道：“实不相瞒，这道圣旨是郡主从宫中传给在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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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庞奉山疑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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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郡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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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奉山一愣：“和安郡主？他…他不是死在教坊司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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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绰冷笑一声：“这不过是灵后的说辞罢了，他派人刺杀郡主不成编造的晃眼。郡主死里逃生，逃到了幽北，若非北侯庇护，和安郡主也早死在灵后手下了，这些年往事颇多，如今一时也详说不轻，我只告诉你，若非郡主此番冒险进宫，我们如何也拿不到陛下真实的旨意……而且，我来之前，听到了长安传来的消息，郡主在宫中被灵后发现了…如今是生是死还难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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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望庞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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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并非只是摄政王在这世上唯一的女儿，也是先帝生前最宠爱的外甥女，和安郡主若真有三长两短，让先帝与摄政王，甚至大长公主，在九泉之下如何心安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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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奉山在听闻这道圣旨是和安郡主进宫求来时，被狠狠的震惊住，他原以为摄政王的一双儿女早已殒命，不想竟还有人活着，正欲欣喜却又听闻他被灵后抓住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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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后是何等人，庞奉山这些年来一直留在长安，自然最清楚他这些年来的种种作为…和安郡主落到他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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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将军快下决断。”裴绰再次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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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奉山单手握拳，重重的垂在书案上，接着他抬起头，与裴绰对视片刻，大步向营外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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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绰立在帅帐内，听见帐外，庞奉山中气十足的嗓音：“下令撤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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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撤兵’，听得裴绰身心皆在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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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前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北歌的努力没有白费，裴绰缓缓闭上眼睛，他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用力握拳，许久许久的颤抖后，才轻轻松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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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此时，戚修贤可回到了长安，可与北歌取得了联系，也不知道北歌现下可否安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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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绰刚刚放下为萧放担忧的心，如今再次因为北歌而悬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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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北歌出事，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萧放，他早已看得明白，萧放将北歌看得很重，即便他不愿承认，但他不得不说，萧放看重北歌甚至超过看重他这个兄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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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祈求北歌无事，祈求戚修贤可以帮到北歌，这一次，他并非是看在萧放面上，而是真真正正为了北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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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放放了下章被放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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