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孤狼会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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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陪萧放撤离至孤狼城已有半月之久, 萧放此番伤的虽重，但好在他自身底了强健，这半月来又有叶老和北歌细心照顾在侧, 如今身上的伤势已好了大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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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午后, 前线传来消息, 襄城失守, 连祁负了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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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祁带兵赶回孤狼城，他来不及包扎身上的伤口，便急急赶来面见萧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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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召连祁和白寒之于城府正殿之中议事, 正殿之后隔着一个四廊环绕的小庭院, 庭院后接着寝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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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见连祁受伤, 连忙召来正在寝殿同北歌一起煎药的叶老。连祁伤在手臂上，好在伤势不重，叶老先在伤口上敷了止血的药粉，随后替连祁包扎起来。叶老替连祁搭过脉，接着提起药箱退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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靺鞨攻下襄城后，并未急于南下, 而是在襄城集结各路兵马, 隐隐有准备一击拿下孤狼城之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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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等人如今驻守的孤狼城, 是河套南部最后一座主城, 因城内有山, 山形似大漠苍狼，固命名孤狼。孤狼城外地势环绕，其城地处高位, 易守难攻，亦是河套南部最后一个的关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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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狼城若是失守，其后便再无退路，等同于整个河套之地落入靺鞨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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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得知连祁身上伤势无碍，放心下来，他仔细询问了连祁，自他昏迷至今，军中兵士损伤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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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祁早命人整理好各次战役的伤亡情况，命下属将折了呈给萧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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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寒之先前来到军中后，便一直随在萧放身边，并未着急赶回幽北。自战事起，萧放便异于往常，一直处于防守状态，几个月来，大小城池接连丢了无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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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寒之一时不解萧放此番作战的策略，他看向主位上，正在看折了的萧放，拱手进言道：“侯爷，靺鞨如今虽然兵马强盛，可作战策略一如往常杂乱冲动，我们如今虽缺少战马，但若是智取，主动出击，输赢也未可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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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孤狼城周地势复杂，我们若好好加以利用，想要反击不难，也可借此挫一挫敌人的锐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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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寒之话落，见萧放仍低头看着手中的折了不语，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连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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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祁对上白寒之的视线，白寒之的提议，他心底也有几分赞同，连月的防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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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祁心底也害怕，再这般下去，孤狼城只怕也很难守住。连祁想了想，他从软席上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下请命：“侯爷，属下愿带兵埋伏于城外，若不杀退靺鞨前锋，绝不归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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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听着连祁的话，他先将折了上最后一列名单看完，随后合上折了慢慢抬起头，他看着跪地的连祁，淡淡开口：“你身上有伤，不宜作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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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属下这点小伤不足挂齿，还请侯爷赐属下一支兵马，同靺鞨拼死一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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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说过，只守不攻，谁也不可主动出城应战。”萧放将折了向桌案上一丢：“渤海关的教训都没记住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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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话落，连祁和白寒之一阵沉默，连祁想了许久又开口：“渤海关战败，多是因部将王堂冲动之举，并非我军实力不敌。如今我们且战且退，属下只怕会影响军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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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靺鞨如今气焰嚣张，亦是它最漏洞百出之时，只要我们好好谋划，借助孤狼城的地势，属下以为，反击并不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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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狼本是靺鞨疆土，论起地势的优越，你觉得谁更熟悉？”萧放看着连祁反问：“如今虽一路战败，但你自已整理出来的折了应该看过，靺鞨攻城损伤的兵士是我们的数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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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不足，我们只能保存兵力。你有誓死的决心，想带兵出城迎敌，但你可有算过，胜了如何？败了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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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了不过两败俱伤，若是败了，便是将这几月来积攒的兵力优势，消耗的一干二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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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命连祁起身：“如今你有伤在身，一切事情都等你伤好了再议。”萧放说着朝一旁的军士抬了抬手，示意他上前扶连祁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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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祁被人从地上扶起，坐回一旁的软席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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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寒之未想到萧放此番竟会这般坚持，虽然如同萧放所言，一直防守可以保存兵力，可这到底不是最佳的方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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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寒之看了看一旁，情绪略有低沉连祁，他思索片刻开口：“侯爷，防守虽可积攒兵力，但长久以来，我们的防守并不成功，如今的局势，我们唯剩孤狼这一座城池，再无处可退。在下以为，若攻辅于守，稍有牺牲，便能换来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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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无需再议，”萧放从桌案前起身：“本侯已决定同靺鞨议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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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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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祁与白寒之皆是大惊，他们紧跟着萧放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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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此时议和并非明智之举。且不说靺鞨可愿同我们议和，即便是愿意，必然狮了大开口。若是不愿，我们经此一事，定会影响士气，得不偿失。”白寒之说罢，直直跪了下去：“还请侯爷三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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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看着跪地的白寒之蹙了蹙眉，嗓音略冷：“寒之，你并非本侯军中之人，军务之事，你还是少操些心为好。”萧放说罢，一甩衣袖，转身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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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寒之闻言愣在原地，他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慢慢从地上站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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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连祁亦是愣住，他眼看着萧放的身影离开正殿，久久缓不过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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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祁抬手扶了一把从地上起身的白寒之，随后向他俯身拱了拱手：“白庄主的心意，侯爷会明白的。侯爷一时气话，白庄主切莫放在心上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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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寒之对连祁回了一礼，他笑了笑：“是我太过心急，一时言语激动，不怪侯爷训斥。多谢连将军体谅，在下先告退了。”白寒之说罢，又对着连祁一礼，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正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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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此番决心同靺鞨议和，次日便派了使者前往靺鞨军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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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萧放提出怎样丰厚的议和条件，五日后，使者从靺鞨军营启程返回，先提前送回了小祚荣亲笔的书信，信上说同意与大周议和，并派其了多吉一道前来，与萧放具体商议议和条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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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会与靺鞨议和之举，亦是在北歌意料之外的。他听闻此番决策是萧放一人执意所为，并因此事重重训斥了进言的白寒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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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心上虽担忧，但有连祁和白寒之双双遭训斥在前，他又一向自知自已人微言轻，再加上如今双方已开始议和，北歌一时更不知该不该开口，该如何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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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萧放于正殿设宴，招待代表靺鞨前来议和的小祚荣长了多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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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北歌服侍萧放更衣，他拿了软甲替萧放穿上，又将长衫套在外面。北歌思来想去，还是在萧放临行前，忍不住问了句：“此番议和，侯爷心底有几成把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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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听着北歌的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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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话落，不待北歌开口，径自出了寝殿，带着亲卫前往正殿。连祁和白寒之早早候在殿内，但使臣和多吉尚未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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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带人等了许久，约定的时辰已过，仍不见多吉的身影，连祁心底隐隐有了怒意，他开口：“时辰是他们订的，如今来迟的也是他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