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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帮我算算，我那家乡的束地草，能否在异国他乡盛开？</p>
二人先行。</p>
场面依旧。</p>
换了一幅幌子的老头，仍然是焦点之所在。</p>
围观群众对这位毒舌老道，感兴趣得很。</p>
杜奎和麻衣，眼神则有些不善。</p>
二修交锋的力道，九成九并未逸散，殃及旁人。</p>
剩下一分，是老道和沈青云的对话。</p>
对话也无刀剑铿锵声……</p>
但在杜奎和麻衣看来，那是人沈哥性格和善。</p>
换柳高升而处之，多半是一句——老头，若下下来，你管我叫爹。</p>
更何况……</p>
“春雨贵如油啊。”吕不闲轻喃。</p>
一场春雨，涉及亿万顷田，万万民生。</p>
修士可以意气之争，轻飘飘说上一句下不下来。</p>
“性子和善的小沈，亦能因此怼上高人一句……”</p>
吕不闲还在感慨，眼角余光见杜麻二人上身前倾，似要去找老头麻烦。</p>
“不至于。”他出声劝阻。</p>
二人互视，打消了念头，却也没走，继续看戏。</p>
“按照逻辑来说，这老道已踩人上位，噱头已有，怕是要收割了……”</p>
老头并未开始吆喝。</p>
沈青云一句春雨贵如油，涉及到的层次不能说低，也绝对不高。</p>
是以他不屑反驳，甚至连再观一眼天色的欲望都没有。</p>
“天衍子……”</p>
他的目标，还是天衍子。</p>
“传闻其得一灵龟授天衍之道，推衍天机，颇有手段……”</p>
稍稍复盘一下，老头微微颔首。</p>
“若再激将两次，怕是就能成了，也不知素有威名的天衍之道，能否解本座之厄……”</p>
正想着，小鱼儿上钩。</p>
“老道，”一中年富商举着一锭十两银，放在地摊上，笑眯眯道，“算算？”</p>
“你算什么东西？”</p>
“我算……你这样做生意的？”</p>
众哄笑。</p>
中年富商气了少顷，也乐道：“行，就当伱是高人行事，替我算算人生大事吧。”</p>
老头淡淡道：“锭银只是敲门砖，首问方是领路人，你能走出愤怒，且释然处之，心性可见，无需再问。”</p>
众人这才恍然，啧啧称奇。</p>
“这老道有些手段啊。”</p>
“以问叩心，以心性推命格，有点儿东西。”</p>
“娘的，这银子赚得太轻松了。”</p>
……</p>
中年富商有些窃喜，却也苦笑道：“十两啊，还被骂了一句……老道，我可是头一位客人，抓住机会，借我之身一炮而红啊，我一点儿也不介意的！”</p>
众人大乐。</p>
老头也没料到秦武俗人的嘴皮子这般犀利，无语道：“汝年四十又二，命犯三形，财来财去，二十九救六童于溺，改了些许命数，聚财于中年……”</p>
短短一句话，百字不到，中年富商脸色变了十几次。</p>
围观众人边听老道批命，边看他脸色，心里便有了数。</p>
“乖乖，是真有东西啊。”</p>
“这可比南市那些瞎子来得犀利，一句都不带问的？”</p>
“我算是明白了，他这问道于盲，原来是盲算之意，了不得，了不得……”</p>
……</p>
吕不闲三人也啧啧称奇。</p>
“不像是托？”</p>
“托不可能，”吕不闲轻轻摇头，“类似糊弄凡人之举，乃仙市大忌，看看那边……”</p>
二人循而瞧去，于仙市内巡逻的兽宗队伍，正在外驻足观察，至今还未抓人，显然是没发现可疑之处。</p>
待老头说完，中年富商额头上满是汗渍，眼中也多了浓浓敬佩。</p>
从散财童子到中年聚财，他历练颇多，倒也没被算得跪呼神人，甚至……</p>
他竖起大拇指：“老道确实厉害，但你这一算，我心反而更不安了，不知……有没小礼品送送，就当回扣了？”</p>
“商贾逐利，诚不欺我，”老头失笑，再观富商第二眼，“便再送你一句，忽被彩云瞒老眼，错呼仙女作红娘，且去！”</p>
这句话就有些神神叨叨的，没人听得懂。</p>
中年富商默念几遍，记在心里，笑呵呵拱手告辞。</p>
“老道，我也来算上一算！”</p>
又一年轻公子上前，搁下一锭三两金，便等着老道一句你算什么东西。</p>
孰料老头摇摇头道：“老道不算官家人，且去。”</p>
年轻公子笑道：“老道不算官家人，正好，我也不算官家人，且算上一算，若是准，卦钱加倍。”</p>
老头瞥了眼年轻公子，似笑非笑道：“你若执意要算，便送你一句话，不出十日，你确实不再算官家人了。”</p>
“一派胡言！”年轻公子变色，拂袖而去。</p>
众人面面相觑。</p>
“这是……算中了？”</p>
“现在算，十日后不算，这年轻人……怕是要遭啊？”</p>
“嘿，这也算有求必应嘛，下一个我来，我算算何时破入胎变！”</p>
……</p>
杜奎打量离去的年轻公子，稍时低声道：“二十出头的胎变，根基有些浅薄。”</p>
“亲卫司百骑营的，”吕不闲淡淡道，“其父冯双。”</p>
杜奎心中微凛：“姓冯？”</p>
吕不闲微微点头。</p>
“连他爹的名字都知道，这是被吕经历惦记上的人物啊……”</p>
杜奎不敢说话了，定了定心神，继续看老头算命。</p>
老头生意火爆，每算皆出奇，却又给出算者想要的。</p>
短短一刻钟，围观众人不减反增，不断高呼神人。</p>
甚至连麻衣……</p>
“杜奎，借我一两。”</p>
杜奎摸银子，疑惑道：“你也想算？”</p>
“我请他算算麻衣门……”麻衣接过银子，见杜奎表情古怪，“要不你先算？”</p>
杜奎摇摇头：“我没什么要算的，只是你这一两银子……”</p>
麻衣很肯定地点点头：“我觉得，他值这个价钱。”</p>
杜奎瞠目结舌。</p>
吕不闲绷了绷嘴，也点头道：“确实值，麻衣去吧。”</p>
一身官服的麻衣上前，带来的效应更是惊人。</p>
“连官差都……嘶，这官服！”</p>
“是禁武司的？”</p>
“快让让。”</p>
……</p>
老头扫了眼麻衣，淡淡道：“观你也不是差钱的人，怎这般抠搜？”</p>
麻衣闻言，手里的一两银重如泰山，有些递不出去了。</p>
“我……”</p>
老头叹道：“得失有度，付出多少，得到多少，冥冥中自有注定，一两银算算鸡毛蒜皮可，却算不出一宗兴亡，千百人生死，年轻人，你狂妄了。”</p>
他知我来意？</p>
“果然厉害啊……”</p>
麻衣一怔，不由回头看向吕不闲，却发现吕不闲微微蹙眉，眼神有些飘忽，根本帮不到自己。</p>
想了想，他道：“你却说错了，我不算这些。”</p>
老头失笑：“那你一两银子，想算什么？”</p>
“帮我算算，”麻衣闷声道，“我那家乡的束地草，能否在异国他乡盛开？”</p>
噗……</p>
杜奎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p>
“怎么了？”吕不闲回神，疑惑问道。</p>
杜奎把事一说，吕不闲没心思笑。</p>
“神算如他，今年天谴周边，怕是农事不利了？”</p>
正想着，脸色发黑的老头接过一两银，语气不善道：“能，且去！”</p>
麻衣大喜，还装腔作势道：“不灵的话，我回来找你啊。”</p>
众大乐。</p>
吕不闲暗叹口气，正要离去……</p>
嗒……</p>
脸颊一点冰凉。</p>
疑惑抬头，雨如牛毛，从天而降。</p>
仙市小店外。</p>
天衍子驻足，望天。</p>
沈青云伸手虚引：“前辈，还请入内避雨。”</p>
天衍子闻言，下意识看向沈青云，表情复杂。</p>
“这个时候，他叫我避雨……”</p>
避雨不重要。</p>
重要的是，这雨他都没预料到。</p>
“甚至，连那盯上我的老头，也没预料到……”</p>
还真他妈就下下来了！</p>
“年轻人，你也……会观天？”</p>
沈青云一怔，忙摇头道：“在前辈面前不敢妄言，晚辈于观天一道的建树，充其量在打雷下雨收衣服这个层次。”</p>
这是哪种层次？</p>
天衍子微一思索，表情就有些绷不住了，忍着再问：“那就是，知农事？”</p>
沈青云犹豫道：“这个……晚辈一开口，怕是有自夸之嫌。”</p>
天衍子乐道：“且自夸一番。”</p>
“好嘞！”沈青云笑道，“比如茄子，眼睛越大越嫩，辣椒淡绿时最香，黄瓜则要顶花带刺……”</p>
天衍子开始还听得认真，没多久脸都黑了。</p>
“打住打住！”</p>
沈青云乖巧闭嘴，但一肚子的话，都装在眼睛里。</p>
天衍子和他一对视，便感受到了黄瓜、冬瓜、葫芦瓜等果蔬的凶猛冲击，四境身躯都架不住直晃悠。</p>
“看来春雨贵如油，还真是他随口一说了。”</p>
想想也挺搞笑的。</p>
天衍子下意识回头，看向来处，目露期盼。</p>
“若此时回去再看，那老道肯定面比黄瓜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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