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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这小子搞的,像生死簿似的
父子局,真喝不出什么花来。
平日长袖善舞的沈青云,变成了乖宝宝。
酒是要喝,但喝得规规矩矩,言辞更是又直又白,突出一个出道小萌新,我啥也不会的形象。
沈威龙看了微微颔首。
注意到这个动作,三位四品大员就有些沉默了。
蹭饭的柳高升和吕不闲互视一眼,开始端正坐姿。
只不过调整的时候,柳高升略显荡漾,引来沈威龙一瞥。
柳高升抓住机会,起身举杯抵近弯腰微笑,伯父俩字刚出口,沈威龙就扬扬手中杯。
“都在酒里。”
伯父,什么什么就都在酒里了?
“你怕是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柳高升默默喝完杯中酒,回来又荡漾一次,旋即看向吕不闲。
吕不闲举杯的手颤了一下,但还是站了起来。
全桌大佬他都敬了,不可能沈青云的爹不敬。
“爹,这位是律部经历,吕不闲吕哥。”
柳高升瞥了眼沈青云,妈的你刚死哪儿去了!
沈威龙一怔。
经历,从六品。
这我得起来?
他正欲起身,吕不闲赶紧道:“伯父,我和小沈如同兄弟,您这一起来,我就得跪着了。”
听了这话,柳高升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这他妈是我认识的那个吕不闲?”
沈威龙微微点头。
“你家的羊肉很好吃,下次别送了。”
“伯父喜欢,我明日再挑一……嗯?哦哦伯,伯父您随意,我干了。”
沈威龙抿了口,瞥了眼吕不闲的血条,沉声道:“伱是个有福之人。”
伯父您这话一说,我羊到底送还是不送了?
吕不闲听得头皮一紧:“谢伯父吉言。”
柳高升死死盯着吕不闲,目光狐疑。
“照他这样,我外祖父怕是又要多个外孙?”
三位大佬互视一眼,脑回路都被沈威龙整短路了。
一句都在酒里。
一个见吕不闲起身。
两个骚操作,把他们加起来近四百年的仕途阅历敲得稀碎。
“而且他还不敬酒?!”
如此奇葩的官员,霍休头回见。
得,你不敬我,我敬你。
霍休笑眯眯朝沈威龙举杯。
“威龙啊,我要多谢你为秦武培养了小沈这样的人才,我敬你一杯,望威龙仕……家庭幸福,身体康健。”
沈威龙颔首举杯,意味深长道:“霍大人才要多注意身体。”
众人听了这话,冷汗直冒。
霍休更是心头发颤。
“为何我听出了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觉?”
沈青云脚趾头绷得紧紧的,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机械吃菜。
面前一盘炒玉米粒儿,他一颗颗夹,都只剩一撮儿了。
沈威龙没觉得气氛不对劲。
不过仨儿小的拘谨,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还是世面见得少了。”
想了想,他沉声开口。
“青云,你们给大家表演些节目,活跃一下气氛。”
沈吕柳三人,如遭雷劈。
说完,沈威龙还转头对丘槐梓道:“青云颇有才艺,小时候家宴,就他表演的节目最多,深受大家喜爱。”
丘槐梓绷了绷嘴,点头肃容道:“那我等今日倒有眼福了。”
一顿酒宴,半个时辰圆满落幕。
三位大佬跑得要多快有多快。
“我也先回了,你们去耍吧,”沈威龙自顾自走,两三步又回头,“早些回家。”
“好的,爹。”
仨儿小目送沈威龙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夜色里……
却还在目送。
“吕哥柳兄,我爹就这样,你们别介意啊。”
见俩同僚还徜徉在懵逼中,沈青云连忙解释。
柳高升咂巴下嘴:“伯父气场真强。”
吕不闲想了想:“高深莫测,魅力十足。”
“我谢谢哥俩儿,小店我请,走起!”沈青云打算请客消灾。
吕不闲笑道:“那必须,光顾着敬仰伯父,都忘吃菜了。”
“吕……经历,”柳高升似笑非笑道,“你也是深藏不露啊。”
“就你那点,都是我玩儿剩下的,”吕不闲淡淡一语,又凑近沈青云,微笑道,“小沈,不知伯父喜欢岩羊还是山羊的肉质……”
三人说着,进了宝藏小店。
为堵住二人的嘴,沈青云大手一挥。
“羊肉串先来四腿,必须用洋葱水泡过的啊,别再糊弄我柳兄!”
三人躲小店内院,于炭烟下大快朵颐,跟成仙了似的。
三四品大员绕了一圈儿,也碰了个头,面面相觑。
“霍老别看我,以前也和沈主事喝过两次,没见这样。”丘槐梓率先开口。
赵墨颔首:“我当时也在场,可以作证。”
霍休咂巴下老嘴:“没吃饱啊。”
“哪儿能让老大人饿肚子,迎春楼再开一……”
“狗屁迎春楼,味道一般,去小店。”
“小店?”赵墨疑惑。
丘槐梓又想起又香又臭的味道了,强忍不适道:“今儿让你开开眼。”
好在今天没客人点酸笋。
一点点历史遗留的酸臭,反倒促进食欲。
“什么肉这么香?”
“回客官,是羊肉串。”
“来五腿先!”
“要泡过洋葱水的吗?”
丘槐梓赵墨看向老饕。
老饕霍休呵呵一笑,缓缓摇头:“那就不地道了。”
“不要泡水的,上好的酒先来三壶。”
三人落座,丘槐梓又点了五个下酒菜。
待油酥花生上来,三人动作整齐划一——
抓起十来颗,于掌心一搓,嘴一吹,红衣散落纷飞。
啵!
霍休手指一弹,花生入口,嚼两下,口水就被酥香从两腮舌下勾了出来。
“这花生酥得恰到好处。”
丘槐梓也弹了颗,边嚼边笑道:“老大人,坊市那边有没什么机会?”
霍休四下扫了眼,吐出二字。
“商路。”
丘槐梓赵墨对视一眼。
就这两字,至少值百万两。
这倒不是吃公家的钱,而是顺大势而生的财路,不吃不是人。
“老大人,走一个。”
赵墨为表感谢,一口闷,结果辣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至少十个弹指的功夫,他一口气才缓过来,表情惊恐。
“这什么酒?”
霍休也觉意外,连他都感觉嘴巴至胃脘一路火烧。
叫来小二一问,三人哭笑不得。
“烧刀子,名副其实。”
“这酒够劲,但老大人不宜多饮。”
丘槐梓拿过霍休的酒壶,往赵墨面前一杵。
霍休从善如流,抿着新上的柠檬红茶,看向丘槐梓。
“小沈他爹素来如此?”
“哎,这么说吧,”丘槐梓说出用十余年光景总结出的评价,“他就是官场上的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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