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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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来到了傍晚，奋战了一天的列夫米格依旧没能碰到塞凡缇斯的一根汗毛，他身上已经浸满了汗水，而塞凡缇斯完全是在放水，最后，列夫米格体力不支的坐倒在地，塞凡缇斯直接将一杯温水灌进他的口中，说道:”今天你做的不错，现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七点钟，我们继续训练.”

:”好的…我都饿了…”列夫米格拖着步子回到了主屋的厨房里.为了保证他在训练时的身体健康，给他准备的晚饭自然也是十分丰盛且营养均衡的.列夫米格这边正吃的不亦乐乎，远处的屋门忽然打开，他的叔叔瓦沙雷诺满脸欢笑的走了进来.

眼尖的列夫米格发现了这个异样，不禁问道:”叔叔，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啊”瓦沙雷诺语调一沉，故意卖了个关子:”你还记得，你婶婶梅莉安吗”列夫米格一下被拖进了回忆之中，在他的记忆里，婶婶梅莉安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每次见到她，她脸上永远都会挂着笑容.她对任何人也永远都是心平气和的.或许正是因为她有如此和善的脾气，她才会有一头如湖水般湛蓝的头发.可是在七个多月之前，梅莉安婶婶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瓦沙雷诺也像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样，踪迹变的飘忽不定起来.

:”当然记得了，可是我都快有七个月没见过她了.”:”刚好，叔叔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你婶婶有小宝宝了.”:”什么，真的吗”列夫米格被这个惊喜的消息砸的险些把嘴里的饭菜都吐出来，下一刻，他忽然反应了过来，说道:”等一下，也就是说，我要当哥哥了”

:”是啊，你就是要当哥哥了，其实，早在七个月之前，你婶婶就已经有小宝宝了.”:”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啊.”:”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好了，现在先不说这个，等到你弟弟出生的那天，叔叔再带你去看他.叔叔现在要问问你，你今天都学到什么了”

:”这个…我今天刚刚才激发了术能…目前学到的…也就是一点皮毛而已…”列夫米格一边吃着饭菜，一边随口答应着.没想到瓦沙雷诺接下来的话更险些让他把饭菜都吐出来.

:”听好了，今天的训练只不过是开胃小菜，明天由叔叔我来给你上第一道主食.光是学会调动术能来攻击，可对付不了敌人，最多，也就是对付一些实力不如你的小喽啰而已.但要是遇上比你厉害一点的，那你唯一的下场就是死亡.所以你接下来要学习的东西，就是基本的驭术招式.”

:”这个…难道我非学不可吗…”:”没错，你就是非学不可，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家的荣耀，也是为了你自己.你别以为你现在的生活很美好，叔叔要告诉你，在叔叔和你爸爸小时候吃的苦头可比你要多的多.凭心而论，那些日子的确是痛苦不堪的.可是如果没有那些日子来磨练我们，那我们就绝对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从士兵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将军的座位，完全是在腥风血雨中出生入死了千百次才换来的.再怎么锋利的刀剑，如果不经过高温的冶炼和金属的磨砺，那它只能永远是一块普通的铁块.”

:”可是，说不定当一块普通的铁块也不错啊.”列夫米格完全听不出瓦沙雷诺话中的深意:”不，你绝对不会喜欢那种感觉的.当一块普通的铁块，就好比在平凡和渺小的尘埃中过一辈子.地上的草就是长的再茂盛，也只有被人连根拔起的份.再或者，风暴一来就被吹折了.就算能侥幸存活下来，到了严冬降临，漫天飞雪的日子.它们也就自然枯萎了.只有成为顶天立地的树木，才有在随时可能降临的风暴和严冬中生存下来的可能.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就好比是一片充斥着各种生物的狩猎场.强者永远都在狩猎着弱者，而弱者永远只能去狩猎比自己更弱小的存在.世界本身是残酷的，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有在世界上存活下来的资格.而现在，我就要让你成为那样的强者!”

对于这些大道理，列夫米格真正能理解的部分不足一成.他能做的，就是在懵懂中机械的点头.事实证明，瓦沙雷诺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第二天早上七点整的时候，列夫米格就被他带到了将军府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处.之所以说是不知名的角落，就是因为这个地方就连在此生活了五年的列夫米格都从未来过.或者说，从前的他从未有留意过.

这个地方不像昨天那样在地面上，而是在靠近西边的一处地下室里.这地下室的入口，居然在将军府花园的水阁里面.那扇小门被涂成了灰白色，与周围墙壁完美的融为一体.如果不是瓦沙雷诺带他来这里，眼力不好的列夫米格怕是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在瓦沙雷诺打开这扇其貌不扬的小门之后，一阵阴冷的空气就扑面而来，就算此时的天气已经是一日冷似一日，这股寒气却依然让紧实的列夫米格打了个冷战.想必，这里面的空间定是常年不见天日.随着小门的打开，一条狭窄的旋转楼梯出现在他视野中.瓦沙雷诺在前面打头阵，列夫米格则是毕恭毕敬的跟在他身后.这条楼梯比他想象的要长出不少，越往下走，空气就越是阴冷.

走了整整一分钟，两人才走到了楼梯的尽头.尽头处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无法看见.也听不到一丝声音.面对着这未知且有些恐怖的空间，幼小的列夫米格很是不安的说:”叔叔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黑啊.”

:”先告诉叔叔，你有没有感觉到害怕”:”这个…确实是有点害怕…”:”我知道，你害怕的东西并不是黑暗本身，而是黑暗之中所隐藏的未知.对普通人来说，未知就是最可怕的.而真正的勇士从来不会向未知低头，他们会紧握手中的武器，一鼓作气冲入未知之中.在黑暗的夜里，火焰是唯一的光明.可真正点亮黑暗的火焰，不仅仅来自蜡烛，也来自勇士的内心.今天，我们就要点燃内心的勇气之火!”

瓦沙雷诺那爽朗的声音在这黑暗中回荡着，说完，他用力拍了拍手.从近及远，一团接一团的火光骤然升起，将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映照的亮如白昼.火焰炙热的高温扭曲着空气席卷开来，短短数秒之内，阴冷的地下空间就有了一丝热意.

借着周围摇曳的火光，列夫米格终于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了.只是，在完全看清了环境之后，他反而觉得还不如让这里保持在黑暗之中沉寂下去.这个庞大的地下空间里，居然散落着数十具生物的骸骨.这些骨头有的来自于牲畜，有的似乎是某种野兽，甚至还有不少骸骨像是刚从活人身上生生剔下的.惨白的骨殖上散落着些许殷红的鲜血，几处一人余高的枯骸堆上，还嘲讽似的插着同样沾满鲜血的长剑.天花板上吊着绞索，在火光的掩映下投射出斑驳的光影.毫不夸张的说，这里就是园林水榭之下暗藏的修罗场.胆子不小的列夫米格，也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瓦沙雷诺用低沉的话语介绍着:”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在一百多年之前，我们家所在的这块地其实是落星原的地下黑市.在地下黑市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暴力与混乱之事自然是层出不穷.由此还引发了数次大规模暴乱.为了在一定程度上遏制此类事件的发生，就在地下黑市里建立了几个这样的决斗场.里面散落的这些遗骸，都是在决斗中死去的人留下的.后来，随着治安条件的逐年改善.地下黑市也被清除，其中为数不多的决斗场却保留了下来.当年我们家建起房子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了这座决斗场.我和你爸爸曾经就是在这里进行过训练，不要害怕那些尸骨，它们没什么好害怕的，在它们还活着的时候，或许是威震一方的极恶之徒.可在死后，除了这一堆枯骨之外，他们什么都剩不下.打个比方，让一个富人和一个乞丐相比，你或许可以一眼就看出来，谁是富人，谁是乞丐.可是等到他们行将就木，在地下皮消肉溶以后，一眼看过去，谁还分的出哪一具是富人，哪一具是乞丐的尸骨呢”

嘴上这么说着，瓦沙雷诺自己内心却是清楚的很，他刚才所说的完全就是在编故事.落星原从古至今从来就没有过地下黑市，更别提什么地下黑市里的决斗场了.这个地方根本就是将军府改造过的地下仓库，不说别的，这里面散落的那些骸骨就没有一具是真的.至于上面的血迹，也只不过是用红色墨水炮制出来的假象而已.唯一真实的东西，就是插在骸骨堆上面的那些刀剑.

当然，天真的列夫米格可看不出来这些.尽管连最明显的血腥味都闻不到，他还是踉跄着不敢上前去.瓦沙雷诺干脆拉着他的手，生生把他拖到了房间的中心.他告诉列夫米格:”如果要成为合格的战士，有些时候就必须残忍的杀害敌人.诚然，这种感觉绝对不会好受.但是，这也是无奈之举.在战场上，士兵永远只有战死和幸存两种结局.就像象棋棋盘上的棋子一样，它们要么就是在棋局中被对方的棋子吃掉，要么就是在将死对方的王之后留存下来.想要像你爸爸那样从一名小兵成为将军，就必须要有雄鹰一样的锐利目光，骏马一样的有力双腿，猛虎一样的坚牙利爪和巨熊一样的强壮身躯.想要得到这些，没有足够的锻炼是不可能得到的.现在，跟着我绕着这里跑一圈.”

瓦沙雷诺的训练必须要以身作则，他一马当先冲在前方，列夫米格只能像个拖油瓶一样跟在他身后.一圈下来，他跑的腿都快断了.即便如此，瓦沙雷诺对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是非常强硬:”体力的训练，仅仅是热身而已，我之前说过了，驭术的基本招式才是今天的主食.我先来给你做一个示范.”

他朝着房间里最高的那堆骸骨轻轻勾动了一下手指，插在骸骨顶端的那把血迹斑斑的剑猛然挣脱了骸骨的束缚，在半空中漂亮的旋转了几周，落在了瓦沙雷诺的右手中.他说道:”我和你爸爸一样，所适合的驭术都是钢之驭术.其实，这一门驭术即使没有武器也可以使用.”列夫米格惊讶的看到，瓦沙雷诺另一只没有拿武器的手臂上也覆盖了一层厚实的金属.

他继续解释着:”驭术的本质都是相通的，焱之驭术操控的物体是火焰，钢之驭术操控的物体自然是钢铁.这招不仅可以作用在身体上，同时也可以作用在周围的其他金属物体上.甚至，还可以当成钥匙来开门.到了我这个地步，只要我想，就是将自己的身体直接变成武器也没有问题.还有，如果将这门驭术注入到手中所持有的武器中的话.就可以让原本只能近身攻击的武器将术能压缩成斩击，突刺或者砸击的冲击波发射出去.换言之，好比我在这里凭空挥剑就攻击到数十米外的目标.”

见列夫米格的样子似乎有些不相信，他手中的剑尖轻轻向上挑动了一下.空气中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波动划过，百米外一具散落在地的尸骨应声从中而断.他继续说道:”现在，把你的那把剑拔出来.”列夫米格照做之后，瓦沙雷诺展开了自己的双臂，命令着:”可以了，用你能用出来最大的力气来攻击我吧.”

经过昨天与父亲塞凡缇斯的一战，列夫米格完全没有了任何保留，塞凡缇斯身为将军，拥有下位圣神的恐怖实力，而瓦沙雷诺是副将，实力就算不如父亲厉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将短剑紧握在右手中，尽平生气力砍向瓦沙雷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喉咙.尖锐刺耳的金铁碰撞声响起，列夫米格的手被震的生疼，而瓦沙雷诺依旧面色如常.那毫无防护的喉咙处连一道白痕都没有留下.

他骄傲的解释着:”这个，就是我刚才展示的基本驭术招式，其原理就是将运转的术能流遍全身，使得自己的身体增加强度.这一招，统称为身御.只要是使用基础类驭术的驭者，都可以使用这招.你也来试试看吧.”

听了瓦沙雷诺的一番指点，列夫米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需要刻意控制的术能随着自己的呼吸自然流转，直至覆盖到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滴血液.最后随着一声轻微的咳嗽，灼热的火焰将他紧紧包裹在内.瓦沙雷诺表面上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又惊又喜.

他暗想道:”好小子，身御可不是什么基础招式，我当初尝试了三十多次才成功，可是正儿八经的高难度.看来，天才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啊.”

他抬手示意列夫米格收起招式，又说道:”下面，是今天要学的第二招，刚才你的攻击没有打破我的防御，是因为你的攻击威力不够.若想让攻击的威力提升，就要让自己的武器变的更具有威力才行.”

说着，他手中的长剑似乎增加了几分锋锐之气.冰冷的刺激感让列夫米格汗毛倒竖，他能够清楚的看到，一层淡淡的银光从剑刃之上散发而出.瓦沙雷诺将剑递到左手上，用右手从自己头上拔下几根头发，迎着剑锋轻轻一吹，头发便应声而断.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很简单，就是将自己的术能覆盖在武器表面，让武器附加上驭术本身的属性，这个招式的名字，就叫做附术手.”

话还没说完，列夫米格就尝试了起来.不出所料的，他再一次成功了.赤红色的火焰燃烧在他手中的短剑上，将银白如霜的剑身浸染成了血色，颇有几分艺术的美感.

瓦沙雷诺已经难掩兴奋之情，嘴角的笑意再也隐藏不住:”你做的很棒，还剩下最后一招.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假如有一天，你被一个或是数个手持利器的敌人围攻，而你手中并没有武器.或者说，没有趁手的武器.你该怎么做”:”这个.......我会尽可能利用不需要武器的招式来还击......”列夫米格说道.

:”那样可不行，这么做绝对会让你吃大亏的.现在，你把这把剑插回去，尝试一下用你的驭术火焰变出一把剑来.”

听到这个指示，列夫米格空出了双手，随着他流转的呼吸，火焰再一次被释放出来.他在心中想象着剑的模样，结果也如他所愿.翻滚着的火焰在半空中旋转着，很快就有了具体的形状.不久过后，一柄呈半透明状的火剑出现在了他手中.这柄剑握在手中的质感无比真实，却完全没有任何实际上的重量.

瓦沙雷诺解释道:”由于是你自身的术能变出的武器，在你自己手中并不会有实际上的重量.这就是今天要学的第三个招式，化术为兵.从今天起，只要是我来训练你，你就来熟练这几招.记住，无论在军队里还是生活上，都要让集体利益在前，个人利益在后.唯有如此，我们的国家才能长远的存在下去.树木的根茎深埋在土壤之中，永远都见不到阳光，但是如果没有根茎，树木就只有枯萎的命运.虽然从表面上看，将军的地位远在士兵之上，可从全局的角度分析，将军和士兵一样重要.即使是一无所有的贫民，他们也是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人.绝对不准因为我们的地位高人一等就为所欲为，如果你要问为什么，那就是因为我知道被人欺凌是什么滋味.”

瓦沙雷诺说的话没有食言，此后的三个月里，他和塞凡缇斯一人一天轮流以不同的方式训练列夫米格.三个多月下来，列夫米格比之前整整瘦了一圈.身上原来的肥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结实的肌肉.年仅五岁的他，已经有了足以与成年人相媲美的力气.

这段时间以来，他几乎每一天都在辛苦中度过.唯一没去训练的那一天，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的堂弟出生了.在一番斟酌之后，瓦沙雷诺决定这个孩子以后就叫做索罗德.对于这个弟弟的出生，列夫米格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自己每天的训练都如此辛苦，家里多了一两个人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