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最后的愉快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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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夫也就跟着他学,如何品尝酒。</p>
这些东西,也许是生活的本真。</p>
但是,这是在历史上的战末秦初,没有几个人会有吕泽这样的……生活态度。</p>
以至于当大家了解吕泽后,很多人会觉得他不可思议。</p>
他是如此的乐于平凡,做事如此的踏实细致,对他而言,人生仿佛是一场盛宴,什么都值得细细品味。</p>
这让他周围的男子汉们都很不理解。</p>
“不过一口饭罢了,几口吞了不就得了,还整那么多花样。”任嚣很不理解。</p>
吕泽则说,“固然一口饭,选择怎么吃它,就得到什么滋味。”</p>
这句话让众人感觉有点味道。</p>
冯敬喝的有点上头,兴高采烈地说什么,“吕卫尉,没什么野心在。大伙儿哪个不是想着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吕卫尉只想着怎么每天过日子。”</p>
众人听罢,都哈哈大笑一番。</p>
因为很多男人都认为,那是女人才会想的事情。</p>
赵佗没有跟着去笑,他只是望着吕泽这个沉默的将军。</p>
他和这个世界,仿佛有着一种巨大的隔膜。</p>
对什么人都不亲切,也不主动和人亲切。</p>
你和他办完差事,他就走了,也不会主动联系你。</p>
仿佛和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说他对这个世界很厌恶吧,可是他又喜欢看风景,对着一口肉都有那么多讲究,喝酒更是要品出个琼浆玉液的味道来。</p>
他太安静了,有时候像个死物。</p>
谁懂啊,他是那种如果天上下了火球,他都很沉默,不爱与之分享的人。对待名誉和功勋,他也太过淡泊了。</p>
说实话,这种个性在战末秦初的历史节点上,他很容易被人看作是精神颓废的一个人。</p>
因为他的欲望太低了。</p>
别人都是被迫降低欲望,他则不然,是自己本身欲望就很低。</p>
和很多人站在一起,他甚至能一直不说话。</p>
只有妹妹吕雉理解他。</p>
但是很可惜,他妹妹此时不在这里。</p>
这就让摆脱了神秘宫廷的吕泽来到军中之后,长期暴露在秦国诸将面前,显得格格不入。</p>
不过,问题不大,因为他的妹妹此时并不受宠,在王宫里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太子小妾,甚至没有孩子。</p>
而吕泽又这么低调,若不是扶苏把自己身边的虎贲卫重兵交给他,大家恐怕会欺负他这个个性的人。</p>
但是命运往往与人设想的相反,恰恰是他这种人,得到了扶苏的无限信任。</p>
赵佗倒是很喜欢吕泽这个人,他比较安稳,只是有时候会让人觉得过于沉闷、严肃、认真,有些不太通情达理。</p>
看着像是地主家的老实儿子。可是做事的时候,却又透露着一股精明。</p>
冯敬这只小豹子,他可是受不了这种生活的。他要去战场上厮杀,他要去朝堂上和人一较高下。</p>
这种平静的日子对他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折磨。</p>
“什么时候,我们能干一番大事业。这种日子我可过不下去了。”</p>
将士们闻说此言,一个个眼睛瞪得像是铜铃。</p>
“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鬼地方呆多久,等到雨季来了,一下雨就是一两个月,有时候明明没下雨,只是静静坐一会儿,衣服也能给湿透了。”</p>
“本来以为能封侯,可结果险些把命给搭上了。”</p>
冯敬听着诸将们的吐槽,心里忍不住嘀咕,还不是你们人不行,换太子来的话,一年肯定就能打下百越了。</p>
冯敬趁机帮扶苏开腔,“有太子监军,百越肯定能很快打下。”</p>
吕泽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低头削肉、撕肉、吃肉。</p>
这时候,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将直言不讳地表达着自己心中的怨怒,“太子只是监军而已。”</p>
“打不打,守不守,全在陛下决定。什么时候打下,打下哪几块地方,也在陛下决定。我们没有功劳,只不过是听人指挥罢了。”</p>
“我们这些人,对于历史来说,就像是那滚滚大河里的一粒西沙,没有人记得我们。”</p>
“而始皇帝陛下则不然,功在千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p>
“陛下要我们嬴,我们就得嬴。陛下要做的事情,就要一定做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p>
“哪怕这代价是我们的命!”</p>
老人说着,眼里流淌着眼泪。</p>
冯敬吓了一跳,连忙搀扶他,“这话能说嘛。您老人家还是回营帐吧。”</p>
老人哈哈大笑,“瞧把伱吓得,就这样还想拜将封侯。老夫三个儿子都搭在战场上了,没一个活着回家。你觉得我还怕这个啊。”</p>
老人愤怒的咒骂着。</p>
宴会的气氛突然间就变了,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p>
巨大的篝火架子照亮了一方的土地,扶苏能够清楚地看见每个人的神色。</p>
这时候,大家都不吃不喝不聊了,每个人都安静地望向扶苏这边。</p>
老汉大声地哭嚎着……</p>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内心,望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儿郎们张口闭口不是谈吃肉,就是聊拜将封侯的事情,老汉的心里自然是难受。</p>
他根本无法接受和太子同宴饮作乐。</p>
赵佗站出来,替那位将军说情。</p>
原来他的头发四年前并不是白的,他今年不过四十五岁,是个公乘。</p>
本来想着带着孩子们出来打仗一家子封侯,做下一个王家。</p>
结果出来三个儿子全没了。</p>
男人一夜之间就开始精神恍惚,后来慢慢地被药医治好了。</p>
赵佗为他说情,“请太子不要为他计较。”</p>
扶苏自然不会说什么,他都明白,明白是谁造成这一切的。不管老人哭诉是自己的表演还是真情流露,他们对始皇帝的不满已经是摆在明面上来说了。</p>
“无碍。”</p>
看到太子沉默,不予追究,将士们的反应那就更有意思了。</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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