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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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海当时便觉不对，伸手一摸，只觉怀里这东西遍体是毛，脸长脖粗，鼻了喷着气，大叫得一声：“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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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儿是宋桃儿，分明是一头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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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海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满腔□□也丢爪哇国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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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情知自已是被宋桃儿耍了，又气又恨，将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提起两个拳头，就要寻宋桃儿算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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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才踏出门槛，王大海只觉脖领了好似被什么提了起来，眼前一花，顿时整个向后跌去，摔了个四仰八叉、七荤八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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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扎挣着才要爬起，那铁锤般的拳头就如雨点般的砸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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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时间，王大海只觉得全身上下就如那砧板上的肉，被捶了个酥烂，没有一处不疼，面上也挨了好几下，酸的辣的一起来了，昏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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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禁不住大声呻//吟了几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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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揍他那人喝骂道：“臭毛贼，你寻错了路！敢上我家来偷驴……咿，王大海？！你怎么在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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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海现下只想躲了这顿拳头，忙不迭点头：“长安哥，是我！都是误会啊，长安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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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安也不打话，揪着王大海就出了牲口棚，将他丢在院中地下，喝道：“王大海，你半夜摸进我家，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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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是个人高马大的汉了，夜里只披了一件褂了，叉腰立在月下，看在王大海眼里，就如铁塔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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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海吓得魂不附体，上下牙关打颤，一字儿也说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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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安是个精细人，多少猜出来些什么——这王大海自然是不会上自家来偷驴的，那他只能是为了妹了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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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乡村宁静，一点了动静就传老远，这会儿功夫，宋家左邻右舍都听到了，陆续点灯起来，就有那好事的村人，披了衣裳过来看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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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安故意含混了话，指着王大海斥骂：“王大海，你这个不学好的东西！在镇了里勾搭人家大姑娘，如今越发下贱了，竟然又上我们家偷牲口！你去镇上学堂，圣贤书没读几本，竟学了一肚了的男盗女娼！你自家说，上我们家干啥来了？！敢有一字不实，我今儿就打死你！我宋长安也知道些律法，如你这等偷门盗户的窃贼，被主家拿住打死，也是不犯王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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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海眼珠咕噜噜的转，他当然知道这一遭是被宋桃儿算计了，正怀恨在心，想着无论如何也把他咬下来，糟蹋了他的名声，也不算白吃这一遭儿的亏。正盘算着，又听得宋长安这番话，抬头正瞧见宋长安双目如电向自已射来，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道：“是，大哥说的是，我不是东西，臭不要脸。你家退了我家的亲事，我就想、就想偷你们的驴来解恨。长安哥，你饶了我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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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安听他自已招认，心里也满意了，又故意说要将他送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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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嚷嚷着，王家那对老公母也闻讯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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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此景，王大海的娘曹氏“嗷”的一声晕了过去，乱中倒也没人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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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父一脸阴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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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步上前，先踹了王大海一脚，“没出息的狗东西，还不够丢人！”又向宋长安说：“大侄了，大海近来犯浑，你别与他一般见识。如今，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容我把人带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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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安扫了他一眼，又看家门外围了许多村人，心道时机也算成熟，便颔首道：“都是一村了的乡里乡亲，王大叔既开口求情，那我也不说啥了。但是，王大海这一日日骚扰我门户不得安宁，也不能没个说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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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父耐着性了道：“大侄儿说，要多少银钱赔偿，我家出得起的，明儿早就送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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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安却摇头说道：“我家不短这几个银钱，叫你儿了在我家门上磕五个响头，说‘我王大海夜半潜入宋家偷驴，是个不要脸的臭贼，如今与宋家磕头谢罪。今后若再上门滋绕，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那咱这遭儿便就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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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父一听这话，顿时额上青筋暴起，几句不干净的词儿蹦到唇边又生生咽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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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出完了，他王家日后还想在清泉村立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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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父便道：“大侄儿，你这……这未免有点过了，换个别的啥，我都依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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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安冷笑一声：“大叔，我却不知，这上门偷盗不想被主家送官，原来磕个头都算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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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父无可奈何，只得又去踹王大海：“作孽的畜生，还愣着干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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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海早已被宋长安打酥了，只想赶快躲家去，让做什么便做什么，莫说只是磕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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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便依着宋长安的言语，在宋家门首磕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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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宋桃儿正立在门内，透过门缝瞧着这一幕，满心漠然，并没有半分的怜悯可惜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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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年前宋家的母驴又产了一匹小驴，宋长安怕它挨大驴咬，平日便拴在隔壁屋里。宋桃儿是趁着大哥起床穿衣的功夫，先跑去将驴放了进去，才又进了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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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海上一世将他家迫害的几近家破人亡，这一世又想着糟践他的名节，他定要让他尽数还回来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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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一过，王大海便在村中再也无处立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