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我发自内心为师兄高兴（二合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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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归元王道长如今也算出名了。</p>

如果说早先是跟反叛的吴王之间有些传闻，那现在则是因为周围环境，因为身边的人。</p>

仅仅只是元墨白亲传大弟子，其实无妨。</p>

名师高徒不假，但并不代表名师门下一定出高徒，类似先例古已有之，不出奇。</p>

但元长老一共就收了三个徒弟，其中两人皆名扬天下，雷俊更引得多方关注。</p>

这种情况下，唯一的那个例外，就反而凸显出来。</p>

于是明明在这届参加授箓的弟子中，王归元并不如何出挑，但还是成为人群中最惹眼的那个靓仔。</p>

观礼嘉宾扫视天师府列队众弟子后，视线最终落点基本都集中到王归元身上。</p>

当然，大家心中具体作何想法以及猜测，就各式各样了。</p>

只是他们的视线，时不时在王归元和元墨白、雷俊、楚昆之间来回移动。</p>

王归元倒是目不斜视，面色如常，带着谦和淡泊的微笑，一板一眼随其他同门一起参加大典。</p>

外人对他的关注，他似乎全无所觉。</p>

唯有对上担任本次典礼护箓大师的同门师弟雷俊时，王归元有些绷不住……</p>

“师兄，怎么？”雷俊问道。</p>

王归元：“没事……不，其实还是有的，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师弟你的笑容，有一点怪。”</p>

有点像你先前给大师姐画的简易画，你命名为“滑稽”的那张，斜着眼笑来着……</p>

雷俊：“有么？我笑是发自内心的为师兄高兴。”</p>

王归元：“……谢谢。”</p>

他完成科仪，领取箓碟和法职，领取《正法真一大道经》第三卷和高等符经，换穿深红道袍。</p>

至此，元墨白门下三名弟子，皆通过授箓。</p>

大典过后，王归元的当务之急不是其他，而是静心修行。</p>

据他自述，他年龄早已过了五十。</p>

按照下三天修士的标准，他已经度过最利于修行的黄金窗口期，步入壮年平台期。</p>

到了这个阶段，不说断绝向上希望，但修行提升会开始变缓，不依修士自身修炼勤勉与否而定。</p>

五十岁以上，一百岁以下的下三天修士，这方面处境最为尴尬但也最为关键。</p>

百岁前能冲上中三天延寿，未来还有机会，仍然是越早越好。</p>

王归元如今倒是已经修成三层法坛圆满。</p>

如今就看三重天到四重天之间的天堑劫难，会否卡住他。</p>

“感觉，有些奇怪。”</p>

另一边，大典结束后，身为本次授箓监度大师的唐晓棠嘀咕。</p>

雷俊：“小师姐是说谁奇怪？”</p>

唐晓棠摇头：“不大确定，但感觉哪里不对。”</p>

雷俊：“典礼上有人心生歹意？”</p>

唐晓棠：“那倒没有，也不像是有心怀叵测之辈蒙混进来，就只是感觉哪里不太自然。”</p>

雷俊：“师姐既然有此感应，我接下来就府内外各方，再巡查一番。”</p>

唐晓棠：“好，那就交给伱了。”</p>

她离去，背对雷俊挥手告别：“今年授箓已经结束，我接下来要闭关。”</p>

雷俊接下来的日子，也以自身修行和教导弟子为主。</p>

南北二林遭受重创，晋州叶族同样被破了祖地，叫大唐儒学世家气焰遭受重挫。</p>

许元贞、唐晓棠皆名震四方，不可避免成为世人焦点，连带着天师府同样声望高涨。</p>

尤其是之前的道门第一圣地纯阳宫遭逢大劫，于是进一步凸显天师府。</p>

道门第一圣地的尊号，时隔二百年后，似乎有机会重归天师府所有。</p>

不过，从某个角度来说，天师府当前头面人物出色，但整体尚单薄，尤其是新入门弟子，仍需要时间成长，是以整体反而有头重脚轻的倒悬之感。</p>

当然，只要再给他们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这方面景象便能得到改观。</p>

如今晋州之战后，正是创造这样的环境。</p>

只是许元贞、唐晓棠太过耀眼，颇有些木秀于林之感。</p>

好在，金刚寺在西边整了个超级大活儿，让当前人间全天下的视线，都集中过去。</p>

南宗林族投靠朝廷，甚至没能第一时间引发青州、苏州的南北夹击，原因便在于此。</p>

西域巨变，且出乎许多人预料，于是大家暂时都静下来观察。</p>

天师府方面，可以安静精心积蓄。</p>

唯一看上去的例外，便是大师姐许元贞。</p>

她离开龙虎山后，先去巫山一趟。</p>

循着此前从千叶蝶王那里得到的收获，她成功在巫山也有了发现。</p>

“此君早先曾停留此地，净化千叶蝶王残蜕的妖气恶氛之余，还祭炼旁的东西。”</p>

听雷俊问起，许元贞简单说道：“不过此地已经弃之不用许久，当前找不到更多痕迹，能肯定的则是，此前不止一人在这里进出。”</p>

雷俊：“所以，这是个团伙？”</p>

许元贞：“不无可能，晚些时候我再继续追查，当前先往西域一行。”</p>

雷俊：“少见大师姐你对一事这般执着。”</p>

许元贞：“某人越是藏头露尾，我越想将之揪出来。”</p>

她接下来去西域一趟，倒是不似当初唐晓棠那般搞出大动静。</p>

“不急于一时，我还想多看看张晚彤和他们打交道。”许元贞语气分明带着几分笑意。</p>

江州、幽州、晋州三战，天师府既是解决自身面对的威胁，也是为唐廷帝室分忧。</p>

江州林族基本被彻底打残，及至现在，南宗林族残裔，更是如当初陇外萧族一般，托庇于朝廷。</p>

幽州林族、晋州叶族虽然不似江州林族那般严重，但同样都元气大伤。</p>

结果是这个结果，可就初衷而言，许元贞对唐皇有多尊重，那就两说了，所谓忠心更是提都不用提。</p>

先前客观上她帮唐皇张晚彤捉刀，现在反过来有条件，她当然亦乐得看唐廷帝室的热闹。</p>

“所谓须弥金刚部，传人源流复杂，绝不出自一地。”</p>

许元贞去了西域一趟后，已有判断：“这些佛门传人，不全是须弥中繁衍，当有源其他世界之人，除了我们当前的人间，须弥还另通往其他世界。”</p>

雷俊闻言若有所思：“这样么……”</p>

他不禁想起当初大黑山上空“门户”对面那方破损残缺的异域天地，想起那方天地与当前自己所处人间的中州之地外貌地形极为相似，但这方人间的中州，并没有那些蹊跷。</p>

如许元贞自己所言，去过西域后，她便重新回到巫山。</p>

那神秘人先前秘密开辟的洞府，当前直接被许元贞占领，她倒是在那里暂时住下来。</p>

唐廷帝室方面，希望许元贞能赴东海长结岛一行，一方面查证林涧、林锦松的下落，另一方面也是研究那不知通向何方的古怪虚空门户。</p>

不过许元贞并未一口答应下来，只说自己有空会去看看，她依然故我，继续留在巫山的洞府内。</p>

长结岛上的虚空门户一直没有主动出现任何变化，唐廷帝室于是只先派专人看守监视，谨防“门户”异动，也禁止其他人靠近。</p>

朝廷当前的注意力，同样也都内陆。</p>

他们忙着消化江州，忙着消化晋州，忙着围剿大空寺余孽，更忙着紧盯西域方面的金刚界。</p>

好在，金刚界一直没有再次扩大。</p>

哪怕嘉盛上人离开长安返回金刚界，金刚界中也无更多异动。</p>

只是除了嘉盛上人外，常有其他密宗高僧，来往于西域和大唐旧都长安之间。</p>

“和早先金刚寺的作风，不一样了。”雷俊等有心人都注意到其中分别。</p>

早先金刚寺僻处西域，相对而言神秘封闭，很少同外界接触。</p>

虽然和菩提寺、悬天寺、天龙寺并称四大佛门圣地，但哪怕不考虑佛经典籍的差异，也能叫人一眼看出来，金刚寺同其他三寺之间，存在不小差异，同时缺乏真正同进退的默契与信任。</p>

几大世家名门望族，今天关心这家佛门圣地，明天渗透那家道门圣地，常未雨绸缪，早早安排，但没见谁的钉子能深入金刚寺。</p>

一方面是金刚寺本身封闭，另一方面也是这样一座佛门圣地，同中土名门世家交集冲突的机会较少，充其量早年陇外萧族还跟金刚寺斗一斗，而在陇外萧族之后，金刚寺真正的宿敌其实就只剩白莲宗和大空寺两家佛门外道。</p>

但现在，自须弥而出的金刚部，行事风格，明显要比金刚寺更加主动，四处出击。</p>

当前在长安常驻的张静真便传回消息，金刚部在积极扩大自身影响，尤其一直谋求同唐廷帝室的联合与承认。</p>

传闻中，已经有金刚部高僧同唐廷宗室中人，结下不浅的私交。</p>

大唐西域边陲，短时间内，似乎平静下来。</p>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似乎渐渐习惯了须弥金刚部出现在这人间。</p>

雷俊一切按自己的步调安排来，认真修行，认真教导徒弟。</p>

悟性提升到清静层次，修为提升到上三天境界，雷俊只觉得于修道之事上，每天都有新的体会，令他流连忘返。</p>

等徒弟卓抱节的修行渐渐上了正轨后，雷俊终于也决定闭关潜修一段时间，继续沉淀积累自身所学。</p>

山中不知岁月长。</p>

高层次修士一朝闭关，时间难定。</p>

可能一夕顿悟，转瞬即明。</p>

亦可能慢慢积累，不断去芜存菁。</p>

时光荏苒，四季交替。</p>

如此便是接近三年时间过去。</p>

算是雷俊自踏上修道路途以来，难得如此长时间的静修。</p>

待到雷俊这趟出关，他四十四周岁。</p>

“弟子闭关多时，不能从旁辅助师父处理府中事务，望师父见谅。”雷俊向元墨白告罪。</p>

紫衣青年面上微笑依旧如春风拂面般令人身心松弛：“人手是紧张了点，但重云你认真修行，修为法力更见精纯，于本派而言，自然是好事。”</p>

张静真已经从关中返回大江以南的龙虎山。</p>

有她回来，和上官宁一起协助元墨白处理府中事务，正牌天师唐晓棠和雷长老这几年才能放心闭关静修，不问外事。</p>

而长安那边，则转由另一位六重天境界的府中宿老常驻。</p>

长安作为大唐旧都，天师府本就在那里有专门的驻点道观。</p>

只不过其后迁都，大部分相应人手转而一起前往洛阳。</p>

长安这边，因为就在丹鼎派圣地纯阳宫左近，所以天师府不更多增派人手，只是简单留个驻点。</p>

现在，这个驻点则重新扩充。</p>

这自然不是符箓派圣地天师府要大规模北上，趁机向元气大伤的丹鼎派圣地纯阳宫施压。</p>

而是因为，当朝女皇陛下，在旧都长安驻驾，已经超过三年时间，并且短时间内似乎没有再次返回帝京洛阳的打算。</p>

如此一来，不独天师府，其他各家，都相应加派人手，在长安设置落脚点，随时关注大唐朝局变化。</p>

“女皇离京这么久么？”雷俊挑了挑眉梢。</p>

元墨白轻轻颔首。</p>

如果说先前还有人猜测女皇这趟离京是为了引蛇出洞，看看都有哪些角色主动跳上她让出的舞台，那现在基本没人这么想了。</p>

时间，属实太久了。</p>

于是，一些有心人的揣摩之下，另一个更大胆的猜测，开始浮上水面。</p>

“大唐皇朝，莫非要重新迁都，再迁回旧都长安？”雷俊好奇。</p>

女皇长期离开中州，驻驾关中，出乎不少人预料。</p>

当前西域相对平和，不似早先西域妖乱爆发时的激烈情形。</p>

自然也就没有“天子守国门”的必要。</p>

“近来，确实有重新迁都的声音从朝堂传出。”元墨白轻轻颔首。</p>

最初的惊讶之后，大家倒没有特别震惊。</p>

悠悠万古历史上，类似情形不仅有先例，先例还不少，历朝历代几乎都有类似传闻。</p>

因为当今之世，皇朝国运除了同人心凝聚之外，同山河气脉，亦是息息相关。</p>